第九十六章：谋略

只是一番对话，苏钰心中已经大概明白了长公主殿下的为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长公主殿下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哪怕是自己一手建立的凤鸣卫，还单独设立了一个执法队一直监视着凤鸣卫，除此之外还将凤鸣卫的刑狱之权独立出来，让一群死刑犯来给凤鸣卫看家护院，大不了十五年以后，宰了他们就是了。

想到这些，苏钰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如果在没有发生应琪之事之前，苏钰还会佩服长公主殿下权力平衡的手段，可是出了应琪这样的事情，苏钰就不得不害怕了。

早就知道了应琪从一开始就是长公主殿下的贴身丫鬟，说得难听一点点在民间的富贵人家，应琪这算是陪嫁丫鬟，两个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应琪根本就没办法背叛长公主殿下，离开了长公主殿下的庇佑，那么应琪绝对会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可是如今，只是因为应琪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就以致于长公主殿下想要直接处死应琪。虽然长公主殿下最后心软了让苏钰释放了应琪，但是已经在应琪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了。

虽然应琪表面上说不在乎，然而在苏钰提到梁子衡的时候，苏钰还是注意到了应琪眼中那深深的痛苦，无法挣扎的痛苦。

“那个凤鸣卫的女官，已经被我弄死了，但是我让她死之前，体会到了更加百倍的痛苦。”

苏钰默默地说道，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应琪。苏钰一直都不会安慰人，以前在襄阳水师之中，苏钰安慰伤兵都是直接一脚提过去，大骂着受点伤就哇哇叫像个娘们一样！

这种方式在军中十分管用，苏钰向来与将士一起操练，如果那些将士连苏钰的屁股都追不上，那可就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但是应琪始终不是军人，说白了应琪心中还是一个脆弱的女子，照样如此孤单凄凉。

虽说凤鸣卫是属于大齐正军之一，但是凤鸣卫说白了就是一个政治工具，她们注定上不了战场，所以她们根本无法与那些将士们相比。

应琪眼神复杂地看着苏钰，轻轻地说道：“你中了借刀杀人之计了……”

“什么？”

苏钰微微一愣，不明白应琪的意思。

“那个凤鸣卫女官，不是别人，正是尚书台右仆射荀迟的侄女，也是凤鸣卫女官司的副统领之一。她早就想除掉我了，这样以她家族的势力就能名正言顺的当上凤鸣卫楼主了。不过长公主殿下最近已经对荀家动手了，即便那个凤鸣卫女官能够除掉我，她也不可能当上凤鸣卫楼主的，到时候长公主殿下还会借着冤杀凤鸣卫楼主之罪处置那个荀家女的。只不过没想到蹦出你来了，长公主殿下也乐见其成，毕竟软禁得了尚书台右仆射荀迟，却软禁不了根深蒂固的豫州颍川郡荀家啊。”

应琪神色复杂，应琪跟随长公主殿下二十多年了，早就猜到了长公主殿下的想法了。

假如荀家女能够除掉应琪，长公主殿下就会以冤杀凤鸣卫楼主之罪除掉那个荀家女，然后趁机把荀家安插在凤鸣卫之中的所有势力拔除。

假如荀家女没有除掉应琪，那么长公主殿下就很有可能重新认命自己为凤鸣卫楼主，让自己官复原职，到时候再利用自己去对付凤鸣卫当中的荀家势力。

可以说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长公主殿下都不亏的。恐怕这个时候长公主殿下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了，在不得罪豫州颍川郡荀家的情况下，还能拔除荀家渗透进来的势力，还有比这种结局更加完美的嘛？

只不过到时候苦了苏钰了，在全面得罪了雍州世家门阀的情况下，还得罪了豫州大部分世家门阀，纵然太子殿下日后继承大统，苏钰也必须面对大齐大部分世家门阀的怒火了。

应琪终于明白了长公主殿下如此重视苏钰的原因了，难怪长公主殿下从一开始就说了苏钰将会是对抗那些世家门阀的利刃了。

长公主殿下本来就想把苏钰推向世家门阀的对立面，长公主殿下就是要逼着苏钰拿起武器冲向大齐的世家门阀们，这样长公主殿下也不用再害怕自己被太子殿下清算以后，人亡政息了……

只要太子殿下一直喜欢苏钰，只要太子殿下敢重用苏钰，苏钰都将会在以后的斗争中与世家门阀不死不休了。

长公主殿下就是如此深谋远虑，所以才能权倾朝野。长公主殿下从来不是靠元和帝的信任而攫取权力的，如果长公主殿下能力平庸，也压制不住郑王爷、徐老大人、窦侶等等一众文武百官了。

苏钰听得满脸震撼与错愕，怎么自己突然又莫名其妙入了长公主殿下的坑了呢？

苏钰想了半天都无法回神，她现在只有深深地懊悔，为什么自己一时心软一时冲动又跳进了长公主殿下的陷进之中？

苏钰想着那些疯狂的世家门阀们，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苏钰是初衷是只得罪雍州世家门阀，结交中原世家门阀的，结果这下可倒好，全让自己得罪了个遍了。

“我现在可以杀了你然后向长公主殿下邀功吗？”

苏钰默默地说道，那种十分讨厌应琪的感觉又回来了……

“可以，只不过你可能会得罪整个凤鸣卫！我执掌凤鸣卫二十多年了，心腹还是有那几个的。凤鸣卫自己出了问题，那也是凤鸣卫自己的问题，你插手进来就会成为凤鸣卫的公敌。”应琪瞥了苏钰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应琪感觉看到苏钰倒霉就心里特别畅快，哪怕苏钰是为了救自己而陷进了这个漩涡之中。

苏钰现在是有苦难言，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直接认命了。

这就是苏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索性想办法解决，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苏钰突然认真地看着应琪，十分严肃地问道：“应琪，告诉我！长公主殿下有没有争大位之心！”

应琪脸色猛然一变，一扫刚刚颓靡，杀意凛然地盯着苏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