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乱七八糟的。”夏辛夷被气的笑了出来。
“宝贝儿,到底是怎么了?”夏妈妈心疼起女儿。
“一个心内科的医生。”
“那不是蛮好的嘛!跟你一样,多好啊!”
“谁跟他一样!他是西医。”
“哎呦!那更好了!他是西医,你是中医,回头你俩一结合,那就是中西医结合嘛!”
“呸呸呸!”夏辛夷的火气又冒了出来,“谁跟他结合!一个喷子!我最恨的就是无脑中医黑,浅薄!无知!”
“不会吧,喷子不是网上才有吗?”
“是,以前见的都是网上的,今儿好,让我见着活的了!”夏辛夷坐在路边,摸出一张纸巾擦脚底,穿上高跟鞋,站起身,有些摇晃。
“你大姨说了,这孩子智商特高。”
“我看不怎么样,一听我是中医,那脸撇的,跟我欠他二百万似的。”
“那是拍你马屁呢,现在欠钱的是大爷。”夏妈妈笑道。
“当我傻啊,是拍我是骂我我听不出来啊?”辛夷的火气又多了一些。
“要不你再跟他好好聊聊?”夏妈妈小心的试探着。
“不可能!中医不懂没事啊,你哪儿不懂我告诉你,业务讨论我接受啊,二话不说上来就喷。这种人,就是脑残!”
“好好好,再说再说。”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这个女儿每次相亲都不高兴,随她去吧。不过,还是要给大姐打个电话,看看有没有别的靠谱的小伙子。
“我要上地铁了,不聊了。妈妈再见。”
挂了电话,夏辛夷坐在地铁站的长椅上,长出一口气。难得的周末,竟然遇到一个喷子。对了,刚开始她竟然觉得那个喷子长的挺好看,不行啊夏辛夷,你变肤浅了。
她活动了一下脚踝,好酸啊。这高跟鞋真不是人穿的。等脚踝的酸痛慢慢减退,夏辛夷拿出手机,拨通了陆明明的电话。
“喂?小毛笔,会完情郎了?怎么样?”陆明明把脚架在桌子上,看着电视剧。
“你给我闭嘴,会什么情郎,我看你长的像情郎。”辛夷听着陆明明的声音,嘴里骂着,心情却突然明亮起来,“出来陪小爷吃肉。地铁站见。”
“得嘞。”陆明明把脚从桌子上放下来,“一会儿见。”
“等会儿等会儿!”夏辛夷大声说到。
“又咋啦?”
“把我那双白色的运动鞋带过来。”夏辛夷把揉着酸痛的小腿。
“什么?我还得给你带鞋?你是不是脸也丢了?要不要顺手给你带张脸啊?”陆明明嘴里说着,顺手抄起一个塑料袋,把鞋放了进去。
“别废话,要不是你让我穿高跟鞋,我能受这么多罪吗?”
“行行行,我交友不慎呗。”
地铁站,快餐店,落地玻璃窗前的角落。
夏辛夷已经换上了陆明明带来的运动鞋,用一根黑皮筋随手绑了头发,翘着二郎腿,啃着鸡翅。
陆明明斜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闺蜜。
“啧啧啧。我的个老天爷。你可真是,无与伦比。”
夏辛夷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把一根骨头丢在桌子上,喝了一口可乐,说道:“告诉你,小爷今天心情不好,别招我。”
陆明明顿时两眼放光,趴在桌子上,脖子伸的老长。
“诶?又是奇葩?跟我说说,我特爱听。”
夏辛夷放下手中的可乐,讲起下午的经历。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嘿!”陆明明也来了气,“这人谁给你介绍的啊!”
“我大姨,说是她闺蜜儿子的发小儿。”夏辛夷还带着气,抓起一个鸡腿,塞进嘴里。
“嚯!你们这关系还挺复杂,堪比山路十八弯了。”陆明明拿起一个鸡翅,“我说,你大姨也是交友不慎的典范。”
“谁说不是啊!还说聪明呢!无脑黑就是蠢!”
“没错!不过……”陆明明突然压低声音,“这哥们,长的怎么样?”
“长的倒是人模狗样。个子也不低,目测得有个一米八,手也好看,白白净净儿,有点人样儿。”夏辛夷眼睛里冒出了一点点亮光。
“你相亲这么多年了,单论长相,能打个几分。”
夏辛夷一撇嘴:“要是这么说……估计是数一数二的了。诶?你什么意思啊?”
“你就知足吧,好歹帅哥还请你喝了个咖啡,你看我,在寝室当了一下午的抠脚大汉。”陆明明丢掉骨头,也抓了一个鸡腿。
“我可没让他请,我给了他四十块钱,不欠他的。”夏辛夷又拿起一个鸡腿。
陆明明睁圆了眼睛:“你脑子有病啊!气也受了架也吵了,连杯咖啡都没蹭上!”陆明明低头叹气,一脸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有点骨气好不好?这叫‘有所为有所不为’,原则问题。”
“四十块钱啊,你一个夜班才挣十块钱,一口气就给出去四十,惹一肚子气,晚上再找我吃一顿。你这相亲相的好,从舅舅家都赔到姥姥家了。”
“哪儿那么多废话。”夏辛夷把一个鸡腿塞进陆明明的手里,“麻利儿吃,吃完了还得暴走去呢。”
“行行行,何以解忧,唯有吃肉!”
长征医院,心内科。
赵远志在电脑前看着12床的化验单。
李笛悠走进办公室,看着赵远志的背影。
李笛悠两年前来的心内科,当时还是个小护士。第一天上班,就被一个病人家属刁难,是赵远志解得围。她总觉得,赵远志,就是她的英雄。她真想追求赵远志啊。
转眼两年,窗户纸仍没有捅破。李笛悠喜欢赵远志,但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把这份“喜欢”藏在心底。赵远志似乎也感觉的到她的心意,不过,她不提,赵远志也不提。两人的关系一直不冷不热。
“赵医生,周末还来医院啊。”李笛悠轻声说。
赵远志回头看了一眼,应道:“我就来看一眼12床的化验单。你今天白班啊,辛苦了。对了,12床没事吧?”
“嗯,没事,挺好的。”
“行,我去看他一眼,没什么事我就回去了。”
赵远志起身,从墙上取下白大衣,飞快的穿上,抬手开门。
“赵医生。”李笛悠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们外卖叫的有点多。”
“哦,不了。你们多吃点。谢谢啊。”
李笛悠望着赵远志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拿起桌上的血压计,低头,向护士站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