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珍珠怒言着:“此事本小姐都替佘二小姐觉着羞!你府中奴仆也都见到佘锦与顾延亲吻之事了,就在你院子门前,虽你府上无其他长辈。可佘坊主好歹也是江南大户人家,茶商之首,竟是如此纵容妹妹吗?”
佘笙心中怨极了顾延,趁她不知时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吻自个儿。
这还有府中那些奴仆,想来是要回府中好好立立规矩了。
“我晓得了,苏小姐也别心急,现在这外头都在传言您与顾相爷的风言风语,这顾相爷定是为了您的名声着想,才如此行事的,这金簪便是顾相爷叫我拿来送于苏小姐赔礼的。”佘笙拿出一做工精美之金簪来递于苏珍珠,垂下来的金丝流苏玎珰作响,一瞧便是个极好之物。
苏珍珠愈加怒气腾腾地说着:“这怎么会是顾及我之名声呢?分明是你妹子不尊礼教,别把本小姐当傻子瞧了,方才这左相爷都说要给我去求了那贞节牌坊呢!”
“苏小姐在城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不知外头百姓传言您与顾相爷两人之事,这顾相是怕损了您的名声才会如此说要给您求个贞节牌坊,心中哪里舍得,您且看着顾相爷定不会给您求牌坊的。”
苏珍珠听到这话,也不顾是否真假,这心头便有些喜滋滋的。
面上却还是正色道:“佘笙,你说他是为了本小姐的名声,那亲吻之事又是为何?”
“顾相爷心下纠结的很,欢喜您却又怕损了您的名声,遂只能用这法子让您对他死心。可他又生了悔意,舍不得您,这才让我送金簪来与您赔礼的。”佘笙坦荡着说着,伶俐的话语让人挑不出来错处。
苏珍珠欣喜地将簪子拿在手上,左右端详着,果真是个好物。
“苏小姐,佘笙这里还有一计呈上。”
“计?”苏珍珠不解问道。
“是,一壶茶坊之中的唱曲儿的姑娘呐,都是从长安花月楼之中的晴妈妈那处里学来的本事,我听我茶坊之中的姑娘言顾相爷爱听晴妈妈唱的曲儿,小小年纪的时候便往花月楼之中去了,不知这事你可知晓?”佘笙问道。
苏珍珠摇头说着:“花月楼,这三字好生的熟悉,莫不是青楼?”
“正是,这顾相爷爱听晴妈妈唱的曲儿,苏小姐您也可以学学曲儿日后若是能嫁与顾相爷也能多些闺房情趣。”佘笙面不红心不跳地说着。
可这苏珍珠毕竟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千金,平日里也少知这些,听到闺房情趣便也有些脸红不已。
佘笙见着她的面色已然羞红,再言道:“这顾相爷如今在我府中有两种意思,一是为了避嫌,顾府之中毕竟有您住着,二便是为了听晴妈妈唱曲儿,晴妈妈近日里在我府上,苏小姐不如也来我府上,让晴妈妈教你唱曲?”
“这曲儿毕竟不是大户人家千金所为之事。”苏珍珠脸红着说着。
佘笙言道:“虽是如此,可小姐您别嫌我说话直,这顾相爷是何等的身份,您虽身份尊贵说到底也只是庶女罢了。若是没些手段,这顾相爷纳了妾,宠妾灭妻该如何是好?花月楼中年轻貌美会唱小曲儿的女子可多得是。”
苏珍珠听着,心里越发地打着鼓,对着佘笙语气都好了几分,道:“那就劳烦坊主好生安排安排了。”
“苏小姐可别提劳烦二字,您别怨恨我二妹便好,不过这晴妈妈近日里有了身孕还要日夜担忧被人惦记着要打胎,不知还有无心思教个女学生了?”佘笙微叹着气道。
苏珍珠连连说着:“可一定要教本小姐。”
“说来这晴妈妈与苏小姐还真有些渊源呢,这晴妈妈的兄长以往在相府之中教过庶女习字启蒙的,现下苏侍郎又与晴妈妈相好,只是她这腹中之子不是苏侍郎的,怕苏侍郎报复才匆匆来我府中避难的。”
苏珍珠闻言惊道:“兄长竟与青楼之中的姑娘有关系?”这是她倒是不晓得。
“是呐,现下就怕苏侍郎以为晴妈妈腹中胎儿是他的,派人去落了胎儿,到时候晴妈妈定是不愿意再教苏小姐唱曲了的。
这顾相爷又常去花月楼之中,若是晴妈妈存了个要报复苏侍郎的心思,将美貌伶人往顾相爷跟前一放,到时候苏小姐……”
后头的话佘笙便没有再说下去了,张氏虽得宠,不过在她离府之时已然是比不上那时候新进府中来的娇媚姨娘,夜半独自倚窗边坐着之时的叹息声,苏珍珠都晓得的。
这苏珍珠对独守空闺四字是知晓得,她也用不着多言了。
“晴妈妈我保下了,看有谁敢在本小姐手底下夺去她之子嗣!”苏珍珠言着,气势不凡。
佘笙见计谋达成,便道:“那不知苏小姐何时过来,府里边要好好理理屋子,现下这府中住的客人过多了些,小姐是千金之躯不能怠慢。”
前几日要赶着她走,这会儿为了护住晴丹,她只得将苏珍珠留下了。
索性过了初二她便不在府中,随他们在府中闹去好了。
苏珍珠如此在乎顾延,定会护住晴丹府中胎儿了的,她去外边也可安心。
“便明早就过去,只是这一次只有我与贴身丫鬟二人,无旁人,佘坊主也不要与他人讲些我向晴妈妈学曲艺之事。”苏珍珠小声言着,这千金小姐与青楼之中的女子学些本事,若是被他人知晓定是要笑掉了大牙的。
佘笙轻笑着道:“这个苏小姐尽可放心,佘笙有数的。”
“本小姐今儿个心情好,这簪子便赏你了。”苏珍珠从头上拔下来一根制作普通银簪子递给佘笙,这簪子成色和构造与佘笙给她的金簪差远了去。
还不忘道,“这金簪子只有官家小姐戴才合适些,若是给商户之女戴了多少有些格格不入。佘坊主千万看管好自家二妹,有些不该动的心思可千万不要动!”
“是。”佘笙应着,佘锦也是没有对顾延的心思的,至于这金簪,佘锦若是要,她给个十支八支都不在话下,带着格格不入又何妨,用起来舒心便好。
“那我先便告辞了。”
佘笙见自个儿的计谋已然达成,便也绕过假山准备着回去,只是方行到假山跟前。假山石洞之中便出来一人,器宇轩昂,沉声道:“佘坊主方才之本官尽数听到了,你为何要如此坑骗我家八妹?”
“苏侍郎,佘笙不知您是何意?”
佘笙不料到这苏珍川也在此,珍珠年岁尚小好糊弄,这苏珍川怕是不好轻易糊弄过去。
“何意你会不知?我家小妹岂是商户可以利用的?”苏珍川眼眸之中充溢着阴鸷之色。
“苏侍郎,我可是一片赤城之心替苏小姐着想的。”佘笙嘴角轻勾,这笑意之中有多少嘲讽之色也只有她自个儿晓得了。
当年能将亲姐姐扔于蛇坑之人,如今会对妹妹在意?
苏珍川长眸一眯言着:“听言坊主要在上元节之时办个茶市?”
“正是。”佘笙不解,他怎得突然说起了这个。
“也好,那苏家便在上元节之后再回长安也不迟,舍妹愚钝,佘坊主最好是一片赤诚之心,这恶人是自有天收的。”苏珍川话中带着一番警告之意。
“说的好呐,恶人自有天收。”佘笙想着自个儿是恶人吗?若真是恶人也是被他们给逼出来的。
晴丹素来待她不薄,又有十几年的情谊在其中,为晴丹当个恶人又如何?
自个儿又有多少时日可活呢?若是这天要收恶人,也先该收了他苏珍川去。
苏珍川薄唇微张,思虑了好久才言道:“方才你与珍珠眼言晴丹有孕了,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