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彰听得佘笙之话,心里头有些不舒服,“想必佘坊主与夫君定是十分恩爱,这天还未亮便来采茶了。”
“公子有所不知,这采茶的最好时机便是这会儿,只有那些解渴便宜的粗茶才会在青天白日底下采摘。”佘笙擦了手道着。
景彰看着佘笙采着的茶叶便道:“今日有事来寻你。”
“公子可等我些时光?我想给郎君先制了茶。”佘笙解下了面纱说着。
她这几日都未见苏珍川,怕是他们急了,这泉水是活水,那些茶商有得愿给银子,好些茶商却只在乎着新茶叶,便不理会这黑泉水了。
这些日子过了,那黑枸杞之色随着活水流动也快变淡了好些,他等不急才怪。
景彰开了扇说着:“也好,不过你那郎君瞧着便是干重活累活之人,这茶到了他口中也成了解渴之物。”
“我信我家湛郎定会知晓我这心意的。”佘笙伸手摘着茶叶。
这会儿不止是景彰嫉妒佘笙口中的湛郎了,便连苏珍川也心生了羡慕之意,不过他的目光一直在茶园之中流连着,怎得这个时候都未有消息而来。
佘笙瞧着苏珍川的眼神,便觉得不善,知道顾剑化妆成一丫鬟款步而来,佘笙才知晓这二人定是又生了计谋的。
顾剑捏着正在变声的嗓子作女声地道着:“小姐,我们女儿守卫队在寻茶园的时候抓住了好些个人要来放毒蛇,我们已将那些坏蛋给打死了,小姐,我好怕怕哦~”
佘笙隐着笑说着:“将这些人带到府衙去。”
“是,小姐。您怎得亲自采茶了呢?”
“对了,剑儿你稍等下,我稍后炒好了茶叶你给姑爷带去。”佘笙道着。
景彰看着顾剑总觉得有些熟悉得紧。
苏珍川也瞧出了分毫,但比起疑虑,他脑海里更是充满着计谋败落地不甘心。
阳光初升,山上的茶娘也都纷纷得要下山而去,茶叶交到了茶工的手上。
佘笙带着方才她自个儿采的茶叶行至一亭子之中,也不假手于他人地将茶叶薄摊于石桌之上,挑选着茶叶。
“这茶叶挑选也有讲究?”景彰随着佘笙问着。
佘笙点头道着:“芽如雀舌谷粒者方为精品,其余有拣芽与下茶,因是给我家湛郎的,我要确保片片精品才行。”
旁边王燕云已让人生起了铁锅,佘笙微微皱眉说着:“炒茶最忌讳新锅,我这还是知晓的,给我用过的锅便好。”
“是。”王燕云连让人再去重新备过。
佘笙将见锅而来,便将鲜嫩茶芽放置其中,边炒边揉,旋炒旋冷,许久便有白绿色之茶而出。
她拿过一玉罐来将茶放置其中,加以冷却之后便盖上了玉盖封实交给了顾剑道着:“你告诉湛郎,待我回去与他一道品茶。”
“恩。”顾剑接过,要是主子知晓女主子特意给他炒茶,必定是会欣喜的。
景彰见她好了,才从亭中起身道着:“那坊主就到茶庄里头谈谈如何?”
“也好,七嫂子让人去准备一番。”
“是。”王燕云应着。
佘笙下了茶园,到了茶庄里头便问道茶香阵阵传来,厅中早已有不少茶工开始炒茶,一切皆是有条不紊。
苏珍川瞧着便觉得佘笙之不同来,他以往去的茶庄可未有此处的井井有条,每人分工明确,动作极快,可说比旁的茶坊制茶要快要精的多。
只因人人好似将自个儿的活做的好似吃饭一般熟练的紧。
到了茶庄里头的书房里头,佘笙也未换衣裳,就穿着一身粗衣给着景彰行了礼道,“方才人多未给太子行礼,还望太子见谅!”
景彰将佘笙扶起道着:“坊主腿脚不好,还是快落座,本宫也没事来找你,只是苏侍郎来寻了你好几回,你皆以病托词不见,今日你与他谈谈,本公子也只是来问你讨要些新茶而已。”
佘笙听着对着外头喊道:“七嫂子,你进来带着黄大公子去转悠转悠。”
“是。”王燕云知晓景彰的身份,恭敬跟在他的身后。
佘笙见着景彰的背影,勾了唇,这景彰还是知晓此事不光彩不肯自个儿轻易参与进去呐。
“佘坊主多日不见,这病可好了?”苏珍川端着茶盏问着。
佘笙眼眸轻垂地说着:“幸好有我家湛郎为我宽心,否则这城中那么多流言蜚语的,我怕是身子会更不好,对了,听了侍郎之妹的噩耗,真是悲恸至极呐,侍郎还请节哀。”
苏珍川将茶盏放下道着:“如今噩耗可不只吾妹一人,还有徽州的明光茶坊,那明张氏与明家表小姐张雁儿哭哭啼啼得来本官这里哭诉,因他明光茶庄茶叶之好得来蛇妖的眼红,致使明家上下灭门。
还有城中不少茶园子里头近期开摘茶叶,皆有蛇出来,另有泉水变黑之事想必佘坊主虽是抱恙在身怕也是听过了的吧?毕竟这几日城中茶商皆在骂你呢!”
“听闻了,不知苏侍郎这话是什么意思?”佘笙问着。
苏珍川轻咳了一声,小声道着:“佘坊主是聪明人,该比那明光,甘泉要懂得些,只要应顺本官,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你便会是城中御茶商,若是不应顺本宫,徽州紫霞山,如今蛇妖,明光灭门,吾妹之事,这些哪一条下来坊主皆是死罪!”
“那不知要如何应承侍郎之法?”佘笙面色冷淡,心中早已是怒火翻腾,本是猜测,这会儿她知晓了就是苏家所为。
说是帮她,那助她登上御茶商之位后呢?
说到底就是贪图她的钱财与能力罢了。
苏珍川道着:“只消得佘坊主先给我二十万两银子,再让我的属下做你的左膀右臂。”
“左膀右臂还是眼线?苏珍川,我原以为你只是要我茶坊罢了,二十万两银子你要作何用?资助西梁?”佘笙冷冷地发声而道。
由不得她如此想,她本觉得该将计就计,应承了苏珍川做御茶商,助他等用茶叶贪赃枉法。
等有证据之后教与顾延,其实她错了,正如她与顾延论贪时所说这些贪是为官者避免不了的,也扳不倒苏家的根基。
不如拒绝了苏珍川,也能活个青白,否则依她的那些法子自个儿也必定会牵连其中,稍有不慎万劫不复。
她只是未想到,苏珍川下了如此大一副棋,且他若是夺得她的茶坊,二十万两银子轻松可得,如今问她要绝不简单。
那巫医也分明是西人,苏珍川要资助西北战事之心已昭然若揭。
“佘坊主可知污蔑朝堂二品大官是何罪!”苏珍川拍桌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