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宵禁了。”
“知晓我为何要五娘离去吗?只因暗卫不该主导主子的想法,宵禁本坊主自有法子解决。”佘笙冷冷地道着。
“可左相爷在宫中,这般夜里怕是不好进宫。”
佘笙挥了挥手示意暗卫退下,独自下了楼,行到了马房之中,取了马车便挥鞭赶着马车。
跟着她身旁的暗卫皆面面相觑,只得跟着。
月色护着马车一路到了护国寺底下,佘笙下马虚弱着往上边的护国寺而去,朱红的大门紧闭着,佘笙裹紧了身上的斗篷直敲着上边的扣环。
一小和尚开了门道:“阿弥陀佛,施主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小师父,劳烦,可否劳烦您请圆辉大师替信女解疑一番?”佘笙取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小和尚。
“阿弥陀佛,方丈大师三日前以前往峨眉山之中而去了,女施主来的不巧。”
“多谢小师父。”佘笙落寞地双手合十,也未离去,而是摘下了一片芭蕉叶在一棵青松底下落坐,瞧着天际上边的星星,她忆起幼时之事来。
有一回,苏珍仪生了重病,院子里的丫鬟婢女皆被调到苏珍仪房内服侍,夜里她睡不着亦是如此靠在院子的大松树下望着天边的。
奴婢早早地便歇下了,她那时侯在想为何无论她做的如何好,爹娘皆是不喜她?
时至今日,她早已是恶果累累,为商户卑贱如泥。
她早已不认他等为爹为娘,他等又为何还要一口一个灾星孽障?
这世间,连亲生爹娘都唤她为孽障,活在这世间也太累了些。
长安的心结许是自十年前下的,许是在幼时间就已下了吧?
“爹,娘,莫要卖我,莫要卖我。”
佘笙听得一阵女子的惊呼之声,便对着暗卫道着:“去查探一番是何事?”
松叶轻动,稍一刻钟的功夫便见暗卫回来禀报道:“主子,是一户山村人家因家贫而卖女儿为奴。”
佘笙道着:“这般夜里更深露重卖女儿,也亏得做的出来,将这银子给了那户人家罢。”
“主子善心。”暗卫拿过银子,便往着远处而去。
许久佘笙皆不见暗卫回转,便提着裙小步往声音传来处而去,远远地见着下边的一家三人。
女子约莫着十三的模样,她手中摇着方才佘笙给的五十两银票道着:“爹娘,这个冤大头果真是有银子的,不过瞧他通身黑的打扮莫不也是贼,这贼金怕是用不出去。”
年纪大些的男子道着:“管他作甚,咱们这招还是百试不爽,方才见着是个夫人上的山,你再呼叫一番,那个夫人方才我瞧了穿金戴银的,便是底下的那马亦是难得一见的宝马。定有不少银子且这般夜里出来神不知鬼不觉的,咱还可以将她卖个好价钱。”
佘笙听着冷笑,发了善心却没有善报,那暗卫倒在地上怕是中了迷魂药了的。
这护国寺边上都有如此强盗,这白袁往日里还有兴致来茶坊之中玩耍。
“围起来!”一声令下。
佘笙便见着有带着盔甲的士兵而来,她蹲着一瞧是白袁,方才还想着他这刑部尚书所做的不到位,这会儿他竟亲自带兵来了。
她拨弄下树枝望着前边,那三人贼寇已被白袁所抓,四处亦有不少匪盗出现,皆被士兵所抓,士兵四散而去抓来了不少的盗匪。
白袁下马手靠在后背道着:“天子脚下竟敢为非作歹,带回去压入天牢候审。”
佘笙见白袁夺过小女子手中的银票要往他自个儿的怀中藏着,连道着:“尚书大人,这银票乃是本坊主的。”
白袁见着佘笙一愣,“左相夫人?”
她脸上这抹红肿够厉害的,不知是在何处受了委屈。
“白尚书,这银票上边尚且还有淡淡的药味因我的荷包之中藏有药物,您可闻闻。”佘笙道着。
白袁双手奉上银票道着:“左相夫人请收好,这夜里有宵禁,夫人这般夜里还来护国寺可有要事?”
“要事倒是没有,只是心中郁闷难解,素闻这方丈乃是精通佛法之人向来讨教一番,可方丈也不在,本想着歇会儿再回去,不知被这些小贼给惦记上了。”佘笙将银票藏于荷包内,道着。
白袁鞠躬弯腰道着:“因太子大婚在即,这陛下有令长安之中需加强防范,这顾相爷这几日是无空回府,本官正要去和相爷禀报今夜成果,不如一道去?”
“那便麻烦白尚书了。”佘笙进了他的马车。
里边只一盏暗灯,另有一香炉,佘笙闻着道:“这香不似龙涎却亦有龙涎般悠长静心,此香我倒是头回闻到,不知尚书大人是何处来的?”
白袁道着:“本官父亲本是制香世家的,平日里娘亲喜香父亲制来让娘亲寻开心的,家父逝世后此香配料尽是,剩下的成香也已不多了,坊主若要用在茶坊之中定是不够的。“
佘笙淡淡地道着:“令尊可是袁家人?”
“不瞒坊主,正是。”
“可当年与袁家有关联的男子皆死绝了,女子要不发配边疆,要不就卖身为婢为奴,尚书怎会?”佘笙问着。
白袁道着:“我爹爹本是袁家八房之中的庶出,娘亲府上只她一女子,遂就入赘了白家,在出事之时白家虽受牵连可毕竟并非袁家,祖母散尽家财让本官免于一难,当时已有功名在身,便一路卖字卖画地进了长安赶考。”
佘笙听着道:“袁家竟还有后人在世。”
难怪苏小小会说知晓了白袁的身世就有把握,只不过在陛下身边久了的人,哪里会不明白要报家仇难得很,也不该帮苏小小才是。
“坊主,你在江南那个小丫鬟银铃儿也乃是袁家后人,她乃是族长的孙女,如若有朝一日袁家家仇得报还望您能让芳儿脱了奴籍。”
“这是自然,您乃是堂堂刑部尚书,这礼部所为昭然若揭错漏百出,您怎得不为袁家平反呢?袁芳运道好只是为了奴婢,你要晓得袁家另有不少女子还在扬州十里春风街。”
佘笙抬眸望着白袁道,这亦是明知故问了。
白袁无奈地摇头道:“当年本官头一回遇到陛下时,便让陛下为袁家平反,可我亦无证据,跟在陛下身旁如屡薄冰到今日只为还袁家一个公道,却是难得很,有些事明明晓得何人是凶手,却没证据也是无用的。”
“一如吴家!”佘笙道着。
“正是,这证据必须要充足了,能将贼子一下子便打入十八层地狱的,否则亦是无用的。”白袁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