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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子瑜到韩将军府替李靖李大人送了家书出来,马头一转,直奔杏林馆而去。
长安城有规定,在里坊街巷行车皆须缓行,不得跑马。因此,周子瑜一拐进杏林馆门前的里巷,就跳下马,把缰绳扔给罗怀,自己兴冲冲地大步向前。
杏林馆门前的整条路面打扫得很干净,扫到城墙边的积雪,还未融化,只有门前悬挂的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晃动。
罗怀牵着马,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周子瑜到了杏林馆门前,深吸一口气,抬手拍门。
竹影跑出来,打开门,认出是周子瑜,拱手行了个礼,急忙往里让:“周将军,里面请!”
周子瑜也拱手还礼,笑着问:“竹影师兄,请问张婶在吗?锦儿在吗?”
竹影回过头来说:“锦儿和张婶都在后院,周将军,您到雅间稍坐,我这就去叫她们。”
张婶和锦儿此时正从另一边楼梯走上二楼。
她俩一大早就去了东市的绸缎铺,给锦儿定制了新衣裳和纱冠,在女掌柜的劝说下,又买了两身时新的带有异域风情的襦裙。
接着又去首饰铺买了一些长安城流行的时新首饰和胭脂水粉,张婶还特意把最流行的发型和妆容的图片,看了又看,一一都记在了脑子里才肯离开。
回到杏林馆,张婶就开始把锦儿打扮起来,那些最新款的妆容,以前都没见过,也要练练手才行。
张婶给锦儿搭配的衣裳,上身是件红色小袖夹棉短襦,下穿一条青色曳地长裙,外披一件青色织金的锦缎半臂衫,拦腰系了一条镶了蓝宝石和珊瑚的腰带,手腕上套了三股绞丝金镯子。头上梳的是元宝髻,插了两支新买的鸢尾花发钗。额头点了花黄,面颊上薄薄的施了粉黛。
既有女子的妩媚,又有男子的简洁英气。
张婶忍不住夸赞:“锦儿,太漂亮了!”
锦儿撅嘴:“是衣服好看,首饰漂亮。”
张婶却道:“我的锦儿才漂亮,这些衣服和首饰,只不过是将你衬托得更美而已。”
章锦婳也不得不承认,这身打扮漂亮是漂亮,她却不习惯。
原本站着坐着都很随意,现在时刻要牢记言行举止,连笑容都要拿捏分寸。之前学的礼仪,现在都不够用了。
“锦儿,你做男装打扮得时候,言笑可以随意些。现在穿女装,光是牢记那些礼仪的规矩是不够的,走,咱们去前面雅间,让竹青他们假扮客人,你试一试。”张婶干脆拉着锦儿去雅间,实地操练礼仪。
她俩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了门外的马蹄声,以为是有客人派小厮过来预定膳食。
通常,竹影或者竹青就在外厅接待预订宴席的名单,那些小厮或者丫鬟婆子都不会跟着进来。
张婶和章锦婳也没有想着要回避,继续往楼上走。
章锦婳一只手抓着一把团扇,提着裙角,低着头小心地控制着木屐的声响,终于袅娜地移到了雅间门前的走廊上,抬头笑着问:“竹影......”她的目光触及竹影身后的高大身影,笑容和话语,都凝住了。
周子瑜站在竹影身后,看着娇俏的锦儿,露出惊喜的表情。
章锦婳傻呆呆的停住了脚步,手无足措。
她幻想过好多再次见到周子瑜的情形,在终南山,在龙涎池,在太平峰,甚至是在杏林馆。
现在就是在杏林馆,可是,她想要的不是这个样子的。
她第一次穿得这么花里胡哨,第一次在脸上涂五颜六色,特别的在意别人的眼光,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见人呢。
章锦婳下意识的举起团扇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
张婶吓了一跳,看到是周子瑜,立即转吓为喜,高兴的打招呼:“周将军,你回来啦!”
周子瑜也笑:“张婶,我又来吃你做的饭了。”
张婶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周将军您坐,我这就去做饭,”张婶把章锦婳往前推了一把:“锦儿,你跟周将军说说话,我去忙了。”
锦儿打扮得这么漂亮,让周将军多看几眼,馋一馋。张婶半是满意半是遗憾的去了厨房。
周子瑜看着锦儿,微微笑着:“锦儿,你还好吗?”
章锦婳红着脸点点头,羞涩的笑:“我很好。瑜兄,你的伤,好了没有?”双手还紧张的抓着扇子举在心口,好像这样就能把她砰砰直跳的小心脏给摁在怀里不跳出来。
周子瑜握拳捶捶自己的右肩:“好啦,你看!”
章锦婳抿着嘴唇:“我还担心帮不了你。”
周子瑜笑:“要是没有锦儿,我的伤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一句话,就把章锦婳给逗笑了,所有的拘谨一扫而光。
竹青把炭炉和水壶提过来:“锦儿,你要冲什么茶?”
章锦婳笑眯眯的:“瑜兄,进去坐,我给你泡茶,是你没喝过的茶。”
周子瑜大力点头:“好,锦儿的圣手茶汤,别处肯定也是没有的。”
章锦婳飞了周子瑜一眼,低下头笑。
瑜兄还是那么善解人意,每句话每个字都让人听得心花怒放。
章锦婳净了手,取出炒熟的芝麻花生黄豆,用研钵细细的碾压,按比例挑到茶杯里,加了几粒细盐。最后取了两片晒干的紫苏叶,碾碎,挑了一点放进茶杯里,炭炉上的水壶也刚刚好烧滚。
章锦婳提着开水壶,冒着热气的开水从壶嘴喷泻而下,将茶杯里的粉末冲开,就像雾汽蒸腾的天河水。
周子瑜不错眼的盯着章锦婳,啧啧赞叹:“锦儿,只要看你冲茶的动作,我就觉得这个茶汤香得不得了。”
章锦婳将茶杯推过去:“瑜兄,你尝尝看。”
周子瑜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味独特的紫苏,是他的最爱,茶汤咸度适口,芝麻花生香浓,忍不住大赞:“想不到咸茶汤这么香,我以前只喝过甜的。锦儿,你是怎么想到要冲咸味的茶?”
章锦婳歪着头,俏皮的道:“玉清师叔说你嘴巴是甜的,我怕我冲的甜茶比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