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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既然,司徒嫣然对自己是算计多于真心,那支走蕙心姑娘的目的,看来也是昭然若揭了。蕙心虽然年纪小,但是却颇为聪慧纯良,如若她还陪在自己身边,自己自然不会那么轻易上当,还被顺走那么多的宝物。
而那日里,嫣然的一番告白,想想却也蹊跷,蕙心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更是多次舍己相救,更是不惜得罪自己一向强势的庶妹妹。而自己,却因为几句言语挑拨就起了疑心,委实是太过小气多虑了,如今,若是兰心不特意送来这账本,恐怕自己会继续被嫣然忽悠了去。
再,且不说蕙心是否真的别有用心,母亲同意将她安插到自己的身边,又待她不同于寻常的丫鬟,而且认为她可以取代兰心,如此言之凿凿,也定是认为她是个可信之人。但自己的一番猜忌与糊涂,却是把一切都搞砸了。
如今,蕙心受了如此委屈,还会愿意原谅自己吗?那,如果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司徒锦毓想了想,终究还是下定决心,向着母亲的静心苑快步而去了。身后,兰心也亦步亦趋,见此番大小姐终于像是想明白了,不由心里松了松,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此时此刻,静心苑的工作已然告一段落,蕙心和一众丫鬟来到了设宴的百花苑,展开了一系列的洒扫擦洗和布置,忙得不可开交。司徒锦毓冒冒失失地来到静心苑,但见一溜儿的小丫鬟正在兀廊侧踢毽子,找了半天也没寻着大夫人和蕙心的半点身影,不由有些黯然。
此情此景,兰心猜到她们兴许到别处去了,正欲相问,一名身着粉裙的小丫鬟,向着她们看了过来。
“你们是找大夫人吗?她们去往百花苑了,正在忙活着呢,我们也是方才才闲下来的,千万不要让大夫人知道了!”小丫鬟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一番话,声音细细柔柔,格外动听,能有如此态度,一看便知是新来的,不晓这将军府中各人的厉害。
而其他的丫鬟,则不耐烦地撇撇嘴巴,拉着小丫鬟继续踢毽子去了,甚至连福礼都直接免了。
毕竟,她们可是知道的,眼前的司徒锦毓虽担着嫡长女的身份,却委实是一个软糯的,任谁都可以任意拿捏,自然费不着去讨好,也不用担心她会告状,没得将府里的丫鬟们都得罪了,反而更好拿捏。
眼前,丫鬟们自顾自玩去了,司徒锦毓心中微疼,但长久以来早已习以为常,因而也不怎么介意。百花苑离静心苑很近,步行只片刻便到了,但见偌大的花园中,各色的梅花与冬杜鹃,凌雪盛开,热闹喜气。
进了苑门,果然一眼就看见了一袭雪貂大髦的大夫人,但见她眉头微皱,一脸专注地指使着小丫鬟们洒扫布置,忙这忙那。在她的安排下,一切均在有条不紊中进行,而很快,百花苑中的人工景致,便也渐渐成了型。
“锦毓?你怎么来了?”见了女儿,大夫人微微有几分错愕,这样的日子里,锦毓不在温暖的寝居中好好歇着,到这冰天雪地的院子中作甚?
“我,是来找蕙心丫头的,她,可是在这里帮忙?”司徒锦毓的语气,颇有几分迟疑,大夫人隐约猜到,锦毓兴许是和蕙心闹了些误会。
只是,此番锦毓小心翼翼的模样,倒让她心中有些许不悦,毕竟,锦毓才是正经的嫡长女,看来蕙心也忒是不懂事了,枉费了自己的一番栽培与信赖。这样想着,大夫人的面色瞬间阴沉了下来,而见母亲起了怨恨之意,锦毓只得将一切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嫣然?怎的又是她?”听过了原委,大夫人面色稍霁,原来这一切竟又是嫣然在捣鬼,自己差点冤枉了蕙心这个好姑娘。
只是,锦毓毕竟是府里的嫡长女,为了一个丫鬟急成这样,成何体统?但转念一想,锦毓性子本就不好,幸而得到了蕙心丫头全心全意的帮助,也算是难得,若是离了她,兰心一出嫁,要再找一个如此称心的丫头,怕是难咯……
这样想着,大夫人的心也渐渐沉了下来,随手往东边一指,但见一个瘦削的小小身影,抱着一盆稀有的花草,向着院后的小花架走了过去。那盆花草很重,但蕙心却坚持要自己动手,唯恐被磕着边边角角,损了枝叶。
但是,虽是和体重极不相称,蕙心的动作却无一丝一毫的蹒跚之意,反倒愈发的足下生风健步如飞,倒是让附近不少的丫鬟仆役连连称奇。见了蕙心,司徒锦毓心中一喜,慌忙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了过去,却又在还有十米开外的地方骤然停住了脚。
自己,此番乃是乘兴而来,一心想要寻求谅解,却并未考虑过多少蕙心自己的想法。自己责难她,排斥她,对她置之不理,如今却又巴巴儿的赶来,只三言两语的口头功夫,便想求得谅解,蕙心姑娘又怎会那么容易就放下那些伤害呢?
再回想,自己回府后庶妹的种种动作,无外乎就是想要挑拨离间,而自己一念之间,竟差点就让她的谋算如愿以偿,若是早一点意识到这个,又怎会有这一番的误会呢?这样想着,司徒锦毓锦毓愈发的踟蹰不敢上前,微微抬眸,眼底噙满了泪花。
怆然转身间,不经意看见蕙心的面前突然横了一只小小的脚,就在蕙心即将绊倒的那一瞬前,锦毓禁不住失声惊呼。似乎被吓着了,那只小脚骤然缩了回去,而蕙心也立刻止步不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背上不由泛起了森森冷汗。
若是没有那一声提醒,这盆花草,定是只得摔了,不过也还好自己定力不错,若是方才自己听见异响时心态不稳,恐怕也会下场无二,定会废了这盆大夫人心尖尖儿上的宝贝,招来杀身之祸。
在花架上放好花盆,再度回首,但见芽儿一脸愤懑地盯着她,小脸涨得通红,一番神情倒似想要将她一口吃掉那般,骇人的很。难道,芽儿是为了那日里进门的纠纷,蓄意报复吗?那件事,不是已经了结了吗,她又为何一直恨着自己?
而方才那声轻呼,好生熟悉,难道,竟是大小姐司徒锦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