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十三姨

“飞鸿啊，照相很容易的！”

“哦？怎么照？”

“最关键是别乱动，不然照的就不漂亮了，做好啦！预备，一，二，三！”

“嘭”的一声闷响，老式的镁粉闪光灯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强光的照射下，众人不由发出一阵惊呼，情不自禁的闭上了双眼。

过量的镁粉在剧烈的燃烧下爆出了一团火球，直奔着黄飞鸿张翁两人面门而去，电光火石间，黄飞鸿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当机立断一脚蹬开张翁的椅子，接着这股反震之力，整个人连人带椅子急速向后退去…

火光散去，众人定睛一看，再次发出一阵惊呼声，原来放在桌子上的鸟笼已经燃起了大火，鸟笼中的那只“斑斓夺目”的贵妃雀此刻已经被烤糊了。

黄飞鸿见状也是一阵后怕，连声对惊魂未定的张翁道“干舅公，辛亏您老将我叫来了，不然您可就和这鸟儿一样了呀！”

张翁拍拍胸口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辛亏有你在，不然我这老命今天就搭进去了！”

混乱之中，一旁震惊中的洋妞抄起旁边的水壶就要用它来剿灭鸟笼上的大火，十三姨大惊，连忙大喊道“不要，那是开水呀！”

人群顿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慌乱之中人人躲闪，唯恐被那滚烫的开水溅射到身上。一旁的叶森见状不由深感庆幸，辛亏他早知道剧情远远的躲开了，不然就凭他现在的身手，贸然参与其中，指定是要吃大亏的。他可不是自家师父，有那么好的反应速度。

好一阵忙活之后，黄飞鸿才安抚了慌乱中的十三姨等人。张翁更是拉着黄飞鸿来到一旁道“飞鸿，过两天我就要走了。呐，你这十三姨去了两年英国，就整天要吵着要回佛山来。这样也好，省的她跟那些洋人混在一起！帮我个忙，替我看着她如何？”

“啊？看着她？”黄飞鸿震惊道“干舅公这恐怕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张翁断然道“你也知道我在佛山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把她交给你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好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父亲那里我会跟他解释的！”

“呃，那好吧！”眼见老人家将自己的父亲都搬出来了，黄飞鸿只好点头答应了下来。

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张翁自觉脸上无光，也不愿继续再留下来了。两人商量了一下便离开了这个大同酒家，重新找了一家酒馆叙旧。临走之前，黄飞鸿深感愧疚，便让叶森出面，对那只贵妃雀的主人老赵做出一番赔偿。

师有事，弟子服其劳，作为黄飞鸿的徒弟兼跟班，叶森自然欣然应诺。钱叶森是给了，但看那个老赵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很显然这些钱并不足以弥补其精神上受到的损失。叶森见状深深叹息一声，他实在有些不明白，只不过是一只鸟儿而已，犯得着这样将它看的比性命还要重要么？旧社会下的清末，其民众的愚昧与守旧的程度，实在有些超乎叶森的想象！

十三姨的到来让叶森感到了深深的危机以及浓浓的危险，出于自保与自救的心里，叶森决定要找黄飞鸿谈一谈，尽量争取一部分力量以便应对即将到了的敌人以及不可预知的危机。

当天晚上，叶森独自一人来到黄飞鸿的书房，郑重其事的对他道“师父，我想求您一件事！”

黄飞鸿惊讶的放下了手中的医书，看了看叶森道“哦？什么事？你我师徒二人又不是外人，有话直说便是！”

“嗯！”叶森大喜，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言语道“事情是这样的师父，我最近呢，计划搞一个小型的纺织厂，现在已经与德国人谈好的条件，厂房什么的已经选好的地址，正在施工中了，只等着机器设备运到了便可以开工了。您也知道现在的世道比较乱，所以我想从民团中借几个兄弟壮壮门面，以免工厂被那些地痞流氓骚扰！”

“你想要民团替你去看家护院？我不同意！”黄飞鸿听闻此言果断拒绝，然后强忍着怒气对叶森道“民团的兄弟是刘大人亲手交给我的，他们是用来保家卫国的，而不是替人看家护院的。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

“师父！”叶森不甘的辩解道“我这么做也是为民团的兄弟们着想呀！您说的不错，他们的确是应该保家卫国而不是看家护院，但是他们现在有那个机会么？朝廷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么？您看看现在的民团，好好的一群热血激昂的汉子，却沦为了菜贩，鱼贩，连吃饭都成了问题，谈何保家卫国？”

被叶森这么一说，黄飞鸿也大感愧疚，当初刘永福亲手将这些水师的兄弟交到他黄飞鸿手中，这是对他多么大的信任呀！没想到这才过了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昔日威震广州的水师已经成为了街头打杂的小商小贩，每每念及黄飞鸿都深感自责，几乎夜不能寐。

想到这里，黄飞鸿不禁出声询问道“阿森，那你想如何？难道你有解决的办法吗？”

叶森点点头，沉声回答道“办法倒是有一些，只是不知道能不能管用。师父，我想请民团帮忙，不是单纯想让他们看家护院，而是想借此机会，为他们创造更好的条件。现在的世界处在飞速的发展之中，科技也是日新月异，只有与时俱进才能跟的上时代的脚步。所以我想借着开工厂的名义，挑选一部分民团的兄弟送去德国人那里接受他们的训练。德国的海军虽然算不上最强的，但陆军绝对是首屈一指的强军，有了他们的训练与指导，民团的战斗力必将大大提升，到时候我们再购买一些先进的火枪火炮，民团的实力到时候将会有极大的提升。有了这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即便是朝廷也不敢轻视我们了！如此一来，我们才能更好的保护佛山乃至整个广州的百姓不受欺辱！”

听到叶森的计划黄飞鸿明显有些心动了，但考虑了一下，他还是有些迟疑道“朝廷那边恐怕不会允许我们这么做吧！现在民团手中没有武器，还处处受到朝廷的打压与排挤，一旦我们明目张胆的持有火器，恐怕只会招惹来更大的麻烦呀！”

叶森见状连忙宽慰道“师父不必担心，这些民团的兄弟我会将他们挂靠在工厂的名下，表面上他们是德国工厂的护卫队，有了德国人的帮助，想必朝廷即便是知道了其中的原委，也不敢轻举妄动的！”

“唉！堂堂中华，大好的热血男儿，想要保家卫国还要借洋鬼子的名义行事！这是什么世道啊！”黄飞鸿叹息一声，索然道“阿森，既然你已经有了万全的计划，那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吧！世荣那边，你们两个商议便可！”

“多谢师父成全！”叶森大喜，连连向黄飞鸿保证道“师父放心，民团还是您的民团。民团保家卫国的决心到任何时候也不会改变。我只负责让他们更加强大，有更多的能力去实现心中的理想！”

黄飞鸿摆摆手道“你的心意为师已经知道了！去吧，去吧！都交给你了！”

有了黄飞鸿的默许，叶森便快速的行动起来，向林世荣说明了原委之后，林世荣也是欣然应允，亲自与叶森一起，从民团中挑选了五十名精干之士，交到叶森手中。当日，叶森便带着这二十名民团战士来到德租界，并委托礼和洋行聘请德国教官，教导他们学习军事知识，接受德国人的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