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就忽然响起顾执奕低沉嗓音,含着两分显而易见的关切:“哥哥头痛吗?”
“没,就是有些发昏,”盛晏应一声,边放下手坐起身,边随口自嘲,“年纪到了,前一天稍微多喝些,起来就不太舒服。”
他此时身上只穿了件纯白大T恤,领口本就很大,又在动作间被蹭得像一边歪斜,纤长脖颈与一侧精致锁骨,就都在顾执奕面前袒露无疑。
加之许是盛晏体质原因,他侧颈肌肤上,顾执奕先前留下的那道草莓印,竟依然还没有完全消褪。
总之,盛晏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就是慵懒又暧昧——
仿佛前一晚被do得多凶一样。
顾执奕视线落过去,两秒后就又移开。
他喉结微微一滚,欲盖弥彰般垂了眼,语气认真道:“哥哥明明还很年轻。”
在顾执奕看来,盛晏恰是最好的年纪,从里到外都散发着他在同龄人身上找不到的成熟魅力。
性感,诱人。
盛晏顿时就又笑出声,他没立刻再接这话茬,只是转而挑眉问:“胳膊好些了吗?”
“好多了,也基本不疼了。”边说顾执奕边将一条手臂伸到盛晏面前。
只见昨天还大片红肿的皮肤,今天确实已经恢复了很多,只剩些微很淡的红。
盛晏垂眼仔细看过,才勾唇接上刚刚话题:“那肯定不能跟你比了,年轻就是不一样,身体恢复得都很快。”
这是客观事实,顾执奕没再多讲什么,只是问:“哥哥要喝蜂蜜水吗?我已经冲好了。”
盛晏微愣一瞬,这才注意到一旁茶几上,不仅放着蜂蜜水,还有各样早点。
“刷完牙再喝,”边讲了这句,盛晏就下床往浴室走,想起什么,他又轻笑问,“今天不能晨跑了,你要怎么办?”
盛晏这么问确实是故意玩笑,毕竟顾执奕当然不可能在游艇上跑步。
谁知顾执奕竟一本正经答道:“没关系,我已经做过了一百个俯卧撑。”
盛晏顿时惊得回头看他,可顾执奕早已经换上了衬衣长裤,纽扣依然系到最顶一颗,一丝不苟的端方模样看不出丝毫激情运动过的痕迹。
盛晏这下是真的叹为观止,他边刷牙边感叹:“我念大学时候也比你散漫多了。”
顾执奕心尖微动,不自觉便追问道:“哥哥念大学时候什么样?”
“创业前后两个样,”盛晏想了想,答得很随意,“创业前闲死,创业后忙死。”
顾执奕就又进一步问:“哥哥当时,是为什么会想到自己创业的?”
他曾经问过盛晏为什么会选择做珠宝,得来了一个很艺术的答案。
原以为这次也同样,却不想盛晏微愣一瞬就笑开了:“因为当时有段时间玩得很疯,和严寒每天晚上不是在喝酒就是在去喝酒的路上,我爸实在看不下去了,问我是不是准备就这么混到毕业之后跟严寒结婚。”
出乎意料的回答,顾执奕听愣了:“那…”
似是猜到他想问什么,盛晏漱完口,转过身对顾执奕眨了眨眼,就话锋一转道:“我才不想跟他结婚,所以决定还是先尝试做到让自己财富自由再说。”
毕竟财富自由了才有“混”的资本。
盛晏是实话实说,虽然略过了当时和他父亲的些许碰撞,但大体上确实如此。
可顾执奕听后耳畔却在轰鸣,一个个念头根本难以自抑涌上脑海——
结婚?
盛晏告诉他不想跟严寒结婚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他什么吗?
是不是想表达,如果当时遇到的不是严寒而是他,可能就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是这样吗?
顾执奕身形在不知觉间又绷紧,喉咙亦开始发紧。
好半晌,才勉强压出一个字音:“我…”
可堪堪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结婚是很慎重的问题。
他们甚至还不是恋爱关系,顾执奕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跟盛晏聊关于“结婚”的话题。
可还不等他说出什么,盛晏就从浴室里走出来,侧身走过他身边,走到茶几旁,端起那杯蜂蜜水喝了起来。
一口气喝下去大半杯,盛晏朝顾执奕晃晃手里玻璃杯,直白夸奖道:“温度甜度都刚好,小顾真体贴。”
意识到关于“结婚”的话题已经跳过去了,顾执奕不自觉微松口气,可同时,心尖却又好似十分轻微,划过一瞬极其莫名的低落。
不过还不等顾执奕仔细明辨这份“低落”因何而起,盛晏下一句话顿时就又让他紧张起来——
“我好像忽然有些理解了,”盛晏坐在沙发里,姿态优雅小口咬开一个流沙包,边语气自然道,“理解我妈为什么总想催我谈恋爱,身边有个人的感觉好像是不错。”
盛晏这句感叹倒是发自内心——
他以前沉迷事业,关注的问题都只围绕珠宝本身亦或每月销量。
每次他母亲提起恋爱相关的话题,盛晏都不以为意。
可现在,在宿醉醒来的早上,不需要自己再磨美式醒神亦或点餐来吃,而是已经有冲好的蜂蜜水和满桌早点在等他,这种感觉确实不错。
又何况他和顾执奕还只是这样一种纯粹分享欲望的关系,却已经能让他体验到一小部分所谓“有人陪伴”的感觉。
可盛晏当然不会知道,他的一句随口感叹,落进顾执奕耳朵里,就又全然有了另一层意思——
顾执奕在呼吸凝滞间想,盛晏果然是在暗示他!
盛晏是想和他谈恋爱吗?
他该怎么回应才好?
如果再直白讲一次自己现在不想谈恋爱,盛晏会不会很难过?
等一下,自己现在真的不…
“盛老板?”一阵敲门声猛然响起,严寒的欢脱嗓音传进来,瞬时便打断了顾执奕的自我揣测,“盛老板你们起了吗?拍卖会快开始了!”
盛晏慢条斯理咽下最后一口流沙包,又端起豆浆喝了两口,才起身拉开门,他睨了门口严寒一眼,失语反问:“我要是还没起,你是一直准备在这敲到我起来为止吗?”
“那当然了!”严寒毫不客气一点头,他简单同顾执奕打了个招呼,就又立刻兴奋道,“既然起了就快出来,听说今天拍卖的有不少好东西。”
这是他们收到邀请函时就已知的流程——
前一天游艇派对,第二天早晨游艇上拍卖会,拍卖结束后就返航。
盛晏和顾执奕跟在严寒身后出去时,才发现大部分人都已经落座。
盛晏和严寒分别领到了一个拍卖牌,顾执奕没有——
因为是根据邀请函人数来发放拍卖牌。
当然,顾执奕本身也没有要在场拍卖什么的打算。
等人都到齐之后,拍卖会很快便正式开始了。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