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词安摇摇头,从兜里掏出那张标签递给章教授。
双目满含期待,诚恳地看着教授,郑重的说道。
“教授,我亲戚在住院保胎,我看见药瓶上用的这些药,但是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她情况不对,好像在抢救。这,我们也不懂,就怕她出事,这不,我没办法,又来求您。”
章教授伸手示意祝词安坐下,又拿着标签看了看。
他摇着头说。
“这药也没问题啊,都是寻常的保胎药,你亲戚胎相应该没问题啊。”
祝词安满以为药会出错。
听教授这么说,顿时感觉自己判断失误。
总也想不清楚到底哪里不对。
孟圆从外头进来,朝教授微微欠了欠身子。
试探性的问道。
“教授,我想问一下,会不会有什么药,孕妇吃了血压会升高,或者,吃什么药血糖会升高?”
祝词安听孟圆这么问,不禁连连点头。
如果输的液体没问题,那问题必定出在口服药物上。
教授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看了孟圆好一会儿。
才缓缓开口道。
“一般来说,服用激素类药物是会引起血压升高和血糖升高,但是你亲戚这种情况医院是不会随便开药的。孕妇原发性妊高症合并糖尿病也是常见的。”
听教授这话,孟圆和祝词安都感觉自己有些唐突了。
但是为了救人,这些东西不问清楚,就可能耽误功夫。
祝词安忙起身上前,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教授说。
“教授,能不能请您关照一下,我们很担心她出不来手术室。”
教授看了看祝词安,见他一脸诚恳。
想了想,便从凳子上起来,朝他们招手道。
“行,你救我女儿一命,今天我救你亲戚一命,算我还债了,走吧。”
教授虽然面部表情还是那么严肃,但起身动作很潇洒。
祝词安和孟圆像个小弟一样跟在他身后。
到了医院,教授同医生随便交代了几句,便穿好工作服进了手术室。
孟圆和祝词安四处看过去,并没有发现祝金安的身影。
孟圆不由得唏嘘起来。
“他应该是提前算计好了,等着冉春华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再动手。现在这样,把一切丢给医院,到时候救不过来,就正好说她身体不好得了病,没能活着等到当新娘那天。”
祝词安把孟圆揽在怀里,咬着后槽牙心里堵得慌。
祝金安竟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下得去手,他计划了这么多,给冉春华造了一个梦。
让冉春华以为自己赢了,实际上输得一塌糊涂。
他捏着孟圆的手,庆幸自己能够在孟圆的提醒下及时发现事情真相抽出身来。
不然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坑成什么样子。
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长长地叹一口气。
“希望冉春华能挺过去,希望他能醒悟过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
孟圆也没有继续说。
这样的事,这样的人,这样的结局,总是让人不忍心揭开的。
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祝词安和孟圆疾步上前。
一个医生探出头来,对着走廊那头的护士喊道。
“快,病人大出血,通知血库,上血袋。”
早已经等候在那边的护士应声在各自岗位上奔忙。
几分钟后,一个护士推着小推车过来,上头摆着几个红得发黑的血袋。
触目惊心的红,看得孟圆的心忍不住揪在一起。
冉春华虽然是陷害祝词安的凶手之一,但此时此刻,没人比自己更希望她活着。
只有她活着,祝词安才有希望摆脱污名,祝金安才能有可能被绳之以法。
孟圆拉着祝词安的手,手心的汗细细密密地直往外冒。
她喃喃道。
“千万不要有事,千万不要有事。”
祝词安同样捏着孟圆的手,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
他多希望打开门的时候,听到的是好消息。
不知等了多久。
手术室的灯灭了。
教授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还是一样的面无表情。
祝词安和孟圆忙上前问教授。
“教授,我亲戚怎么样了?”
教授伸手在祝词安肩膀上拍了拍,叹息道。
“大人没事,小孩子没能保住。回头,你们好好劝劝她吧。”
如果这一场阴谋必须有一个人死亡的话,那那个没有出世的孩子,就成了大人们阴谋里必要的牺牲品。
孟圆和祝词安都感到一阵说不上来的难受。
祝词安松开孟圆,还是强打精神上前和教授道谢。
真诚又深切地鞠了一躬。
“谢谢教授,谢谢。”
教授的手停在祝词安的肩膀上,有温度传来。
他轻声说。
“小兄弟,有些事,或许查清楚,对大家都是个交代。”
教授话里有话,似乎在告诉祝词安,冉春华的情况,确实有蹊跷。
但是碍于身份,教授不能明说。
祝词安和孟圆听得真切,双双鞠躬,谢过教授。
教授发出一声叹息,离开了医院。
孟圆和祝词安站在原地。
只感觉胸口压着千钧巨石,让人喘不过气来。
护士推着冉春华出来了。
不过几个小时的时间,眼前的人看起来竟然活生生的瘦了一圈。
双眼发青脸色发黄,头发被汗水打湿,周身插着各种管子,让人不由得感叹生命的脆弱。
护士拿着病历过来问。
“冉春华的家属,谁是冉春华的家属?”
孟圆想了想,还是上前一步。
“护士,我是,我是冉春华嫂子。请问有什么事吗?”
护士没好气地拿着病历在手上画了半天。
“你们家也真是,这么大个人在这里住院这么多天,一个人也没来看看。今天要不是教授赶来,你们还能不能看见人还两说呢。来,这里签个字。去交钱吧。”
孟圆接过本子,大手一挥,在上头签下了祝金安的名字。
回到病房,孟圆一直守在冉春华床前。
祝词安在外面守着,如果祝金安过来,他准备带着孟圆跑。
结果,等了一夜,祝金安也没来。
冉春华醒来的时候,伸手摸到头发,还以为是祝金安来了。
她张着嘴虚弱地说。
“金安,你来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