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词安手一挥,李立国立马倒在地上,双手撑地,眼神闪躲地看着祝词安。
祝词安上前一把揽过孟圆的腰,柔声问道。
“没事吧。”
孟圆摇摇头,还好祝词安来得及时,不然自己肯定得挨揍了。
二人正要说什么的时候,顾大嫂也跟着有模有样地钻进顾三毛怀里,拉着他的手环在自己腰上。
一脸娇羞地说。
“三毛,你来了,我刚才好怕。”
孟圆和祝词安一齐看向顾大嫂,满眼的不可置信。
这顾大嫂,粗犷的外表下,竟是颗冒着粉色泡泡的少女心啊。
孟圆推了推祝词安,朝地上的李立国努了努嘴巴。
说道。
“他喝了酒,进来就要拉李大嫂回去。词安,咱们得问问是怎么回事儿。”
祝词安松开孟圆,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李立国的衣领。
把他揪到后面的天井。
砰的一声,关了门和他说起来。
孟圆拉着李大嫂进了内屋,给顾三毛和顾大嫂留出空间,也给自己和李大嫂留出空间。
关上门,孟圆放下窗帘,柔声问道。
“李大嫂,你告诉我怎么回事儿。立国哥不是同意你来上班的吗?”
李大嫂擦着眼泪低着头,脑袋不停地左右摇摆。
手指不住地在衣服上转悠。
抽抽搭搭的酝酿了好久,才终于开口和梦圆说道。
“孟圆,我发誓,我来上班,真的是和立国商量好了的。”
“那他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孟圆,我婆婆,他不是人。之前我在家的时候,她成天念叨,说我吃他家用他家,骂我没用。
上次孩子不是病了吗?她扯着我头发骂我,说我不会当妈,孩子也能带病。
天地良心,孟圆,我带孩子去医院看了,医生说孩子是营养不良。
孟圆,你知道的,我们农村穷,立国又没文化,他妈管得那么紧,寸步不离地,我们也没钱给孩子买好的。”
她越说越激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颗一颗直往外冒。
孟圆朝窗外望去,见李立国坐在凳子上,脸上似有服气的样子,但还是不明白他今天又是为了什么来闹。
她深切理解李大嫂的处境,但要解决问题,非得撕开她的伤疤不可。
于是孟圆继续发问。
“李大嫂,您上班有了工资,不正是好事吗?”
“好什么呀,孟圆,李立国有个妹妹,嫁到邻村,和她男人不和,天天往家里住着,我的工资拿回去就让李立国收走了,全部交给他妈他妈又转手给了他妹。到头来,孩子还是那么瘦,一家人又开始骂我不着家。”
又是恶婆婆,又是小姑子。
看来李大嫂这处境,比自己想象中更艰难。
孟圆一手搭在李大嫂肩膀上,一边安慰道。
“嫂子,我明白了。她们这是成心挑刺,给立国哥吹了耳旁风了。立国哥,也不护着你吗?”
李大嫂摇着头,哭得更加悲切。
整个人本就瘦弱,这么一哭,心里的委屈全部涌上脑门,看起来更加单薄无依。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断断续续地说。
“孟圆,我昨天,下班回去,看到家里脏碗脏筷堆积成山,孩子在院坝跑着,全身都是泥。后院的鸡圈,四处都是毛,猪圈里猪饿得躺在地上直抽抽。打开柜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剩的菜都长毛了。我实在忍无可忍,便说了他妹两句。他妈冲上来就打我,你看,这里就是她打的。”
说罢,李大嫂掀开衣袖,手臂上几块淤青,显然是被人掐的。
孟圆拉着李大嫂的手臂吹了吹。
心里五味杂陈,女人总是为难女人,若是嫁不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这个年代的女人,若说她们最大的优点,那便是能忍,无论什么情况,家里的事,是丝毫不愿意往外吐的。
这么看来,其实顾大嫂已经算得上这个时代的先驱了,她可是很敢于表达自己的。
不满就是不满,想要关心就是想要关心。
孟圆拍着李大嫂的肩膀,听她继续絮絮叨叨地哭诉。
“李立国没喝酒还好,最多就是说我几句,也不会动手,但是他一旦喝了酒,就总是对我拳打脚踢。孟圆,立国平时也不喝酒,只在每次他妈和他妹告状后,他才会去喝的。”
她这话,里里外外的都在维护李立国。
不知道外头的李立国听到后,会怎么想。
孟圆听了直摇头,这女人,当真是真心爱护李立国的,只可惜,他是个妈宝男,不知道疼惜自己媳妇儿。
稍微喝点酒就藏不住性子,不可取,一点都不可取。
她看着李大嫂,痛心地说道。
“嫂子,何必忍呢?咱们女人,也不能任人欺负。”
李大嫂看向孟圆,连连摇头,嘴里喃喃地问道。
“孟圆,以前词安妈那样对你,你不也是心烦吗?孟圆,你命好,嫁给词安,他知道为你撑腰,可是嫂子命苦,只能自己忍着。”
话落音,孟圆心里哽得慌。
这个傻女人,竟不知道为自己争取。
她摇着头正要开口,嘎吱一声,祝词安推门进来。
干脆的嗓音没有带着一丝犹豫,说道。
“嫂子,你错了。我们家,一直都是孟圆在护着我,若不是孟圆自己强大,恐怕我们这家早就散了。”
李大嫂吃惊地看着祝词安,听他这话,分明是在护着孟圆。
刚才,也是他在护着孟圆,为什么他会说是孟圆在护着自己。
疑惑之际,祝词安再次开口。
“嫂子,立国哥,和我当初是一样的,只听一面之词。我刚才和他说了,他或许还没能转过弯来。嫂子,你也别太忍耐,男人嘛,该打打该骂骂。日子才能过下去。你一味忍让,别人就会得寸进尺。”
李大嫂没料到祝词安竟然会帮着女人说话,她睁大眼睛看着祝词安。
又看了看孟圆,满脸的疑惑和不解。
孟圆笑着指了指外头。
“嫂子,你看看我顾大嫂,为什么她就能活得这么自在呀。还不是自己支棱得起来。她呀,心里明白着呢。你回去,挑个机会,和立国哥好好说说,若是他不能理解您的难处,那便是离婚也没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