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沥沥的下,凉风习习,裹挟着拉面飘香。
一栋看起来不大,甚至有些破旧的人力三轮车停放在机场出入大厅一侧的草地上,显得极为另类。
毕竟在机场出入境大厅这种现代化的设施旁,停着一辆老旧三轮,要不是从车里传来的卤肉香味以及阵阵碰杯的声音,来往乘客还以为是一辆老古董摆放在这里。
尽管非常好奇,但却没乘客敢靠近这辆三轮车,因为在车旁仿佛站着两尊门神,一身黑风衣,带着拉风的墨镜,雄赳赳气昂昂的环视四周,要是胆敢有人靠近,两人随时都会扑咬上去。
正是夜叉与乌鸦。
他们负责这里的安保,不过考虑到车里众人的血统实力,他们俩也只是在这里装腔作势罢了。
可以说整个日本的怪物都集中在了这辆看起来破旧的三轮车里,这股力量真要全面爆发,毁灭整个东京也就是一首歌的时间。
所以乌鸦夜叉实属没必要认真,没多久上杉越就递出来两碗拉面,乌鸦夜叉别提多激动了,差点泪流满面。
毕竟这可不是一份单纯的拉面,这是老师傅浓浓的爱啊。
“越师傅的拉面还是那么正宗啊。”乌鸦大口大口嗦着拉面。
“切,明明今天的卤蛋口味要稍微重一些。”夜叉一脸不屑的看了眼乌鸦,似乎是在嘲讽对方的判断力。
“杠上了是吧,夜叉,你小子别忘了我才是老大的军师,你每次行动的计划几乎也有我的安排,不要小看我,还有,更不要侮辱我的越师傅!”乌鸦义正言辞。
“哎呀呀,跟你开个小玩笑,瞧你还急眼了,嘿嘿,消消气。”夜叉连忙上前安抚。
“这还差不我尼玛!夜叉你丫的把老子的卤蛋还回来。”
乌鸦以为夜叉真道歉,结果这厮来了个声东击西,看似蹭上来道歉,实则要偷偷夹走他的卤蛋。
乌鸦当场目眦欲裂。
只见夜叉一叉子叉走了他碗里的那枚卤蛋,手法快狠准,那可是乌鸦一直都没舍得吃,就打算在最后等碗里的拉面全吃完了,再以虔诚敬意一口口吃下这枚卤蛋,可谁曾想被夜叉这混蛋直接给截胡了。
就在乌鸦要跟夜叉拼命的时候。
“让你们在这里警戒,不是听你们在这里制造噪音的,打扰了诸位大人,你们知道该怎么处置吧。”樱从三轮车另一侧走过来,一脸冰冷,似乎随时都会掏出一堆苦无将面前两人叉成刺猬。
夜叉乌鸦顿时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
樱冷冷看了两人一眼,吃了口手里的卤鸡腿,再度回到了自己原先警戒的地方。
此刻在三轮车里,众人围着一口熬煮大锅,锅里各种煮烂的卤肉翻腾,浓烈的肉香混着汤料味弥漫开来。
不大的小车坐着五个人,显得有些拥挤,但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温馨。
“今天心情甚好,我老头子先干了。”
上杉越直接拿起一瓶清酒开始吨吨吨的仰头喝起。
能够看出来他今天非常开心,从忙活卤肉到现在一直没停下来,牙花子更是没有缩回去过,一直笑哈哈的。
尤其是看到绘梨衣,那笑容简直抑制不住。
女孩一进来的时候,上杉越就迫不及待的拿出精心卤制的鸭脖,可把绘梨衣激动坏了,她还以为回到东京要过段时间才能吃上这种美味,可没想到一下飞机就吃到了。
上杉越自然不是未卜先知才早早准备的鸭脖,而是自从知道绘梨衣喜欢吃鸭脖后,上杉越从那以后就开始研制口味更美妙的鸭脖,所以他几乎每天都会卤制鸭脖,为的就是绘梨衣再回来的时候,能够吃到更美味的这种卤味。
如今看到女孩吃的不亦乐乎,上杉越露出老父亲般的笑容,甚至老眼还有泪光涌现。
话说当初绘梨衣离开东京的时候,可把上杉越难受坏了,如今女孩再度回来,这种重逢真的让他这种上了年纪的人深受触动。
“越师傅,需要纸巾么?”
路明非好心递来一张纸巾。
“你小子还好意思回来啊?”上杉越一瞪眼。
“我咋了?”
路明非傻眼了,不知道老丈人为啥动怒。
“哈?你咋了?你竟然还不知道你咋了?”上杉越气的拉面头巾都差点飞起来了。
“明非,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到了卡塞尔那边,别忘了给我这个老头子打打电话,多多联系,可你小子倒好,一次也没打过,我想要知道你的消息,还得蹬着三轮去几十公里外的源氏重工,你说我老头子容易么?”
上杉越吹胡子瞪眼的抱怨。
“这个越师傅,我的确考虑不周,主要是我到了卡塞尔就没闲下来过。”路明非汗颜不已。
结果上杉越更怒了,“没闲下来?咋的,卡塞尔少了你路明非就不转了?还是说你任务重大,需要满世界的去屠龙?”
“好像说的有点沾边,我的确是为了龙类的事情忙活。”路明非苦笑着说。
虽然他不是去屠龙,但为了老唐与夏弥这两位龙王能活下来,他这是又当爹又当妈,最后才总算是给安顿好了。
“可就算是去屠龙,至少也要抽空打个电话啊,人家龙类不要吃饭啊?人家龙类不要睡觉啊?再说了,你这么勐,实力这么强,就算是碰见龙类,人家不得赶紧吓得窜逃啊?难道这样都没空打个电话么?”上杉越火力全开的开喷路明非,将男孩怼的哑口无言。
“好吧越师傅,您老消消气,都是我的错,要不您暴打我一顿吧。”路明非建议。
“就算是暴打你一顿,那我也得打的过才行啊。”上杉越老脸发黑。
闻言,源稚生源稚女皆是嘴角抽了抽。
上杉越这话说的一点毛病没有,虽然老人拥有恐怖的黑日言灵,一旦释放几乎可以称之为行走在人世间的神明,可路明非那是真正的至尊,翻手就能将老头子给镇压了,所以上杉越这句话还真不是谦虚,他是真的打不过人家啊。
“我不还手,你怎么打都行。”路明非摊摊手。
上杉越看了眼一旁专心致志啃鸭脖的绘梨衣,没好气的对路明非说:“那我更不会打你,要不然绘梨衣该多心痛,说不定会直接恨我这个老头子,那我该有多心痛啊!”
“怎么样都不行,要不,咱喝点?”路明非小心翼翼的提议,说着还拎着一瓶清酒递了上来。
上杉越气哼哼的接过清酒,“小子,下次可要长点记性,要不然从今以后你们去哪我去哪。”
“好好好,越师傅放心,我一定长记性,咱不气了,喝。”
“哼!”
上杉越没二话,直接打开酒瓶开始吨吨吨喝起。
“对了越师傅,为什么你每次还要去源氏重工打听绘梨衣的消息呢,而不是直接一个电话打给她的哥哥。”路明非似乎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的问道。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听这话,上杉越差点将酒水喷出来。
“源局长现在可是蛇岐八家的家主,日理万机,平时怎么可能有时间接我这个拉面师傅的电话,难不成还能问最近拉面涨价没有,卤蛋多少钱一个么?人家心系整个日本,所以我这个老头子只能当面去问。”
上杉越一本正经的解释道。
实则是他每次打给源稚生电话的时候,都会被对方直接挂掉。
上杉越当然知道源稚生对自己有一定的怨气,真接电话才是不正常呢。
“是这样么?”路明非狐疑的看向源稚生。
后者嘴角抽了抽,“抱歉,我下次注意。”
源稚生脸有些发黑,虽然他每次都挂断了上杉越的电话,但这家伙脸皮贼厚,直接在源氏重工门口堵他,每次除了问绘梨衣的情况,还没少送卤蛋过来。
“其实这次就是稚生给我发的信息,我才知道你们回来的事情,才能没错过这次接机。”
上杉越欣慰的看了源稚生一眼。
不过后者全程都在专注于面前的卤蛋。
“绘梨衣,你是想要这件衣服么?”源稚女额角抽动的问。
绘梨衣不知何时靠近了过来,一直都在盯着他身上的衣服看,甚至还用手抚摸着凤冠上的纹理,这让源稚女觉得很不自在。
如有必要的话,他真的会当面脱下来送给对方,反正他里面还有衣服,又或者未来让那些服装大师再设计一件送给绘梨衣。
“这种凤冠霞帔真的好漂亮,不过绘梨衣已经有了一件,是Sakura送给我的。”绘梨衣笑着说,又重新回到了路明非身边,亲昵的挽着男孩胳膊。
源稚女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感慨道:“绘梨衣这么漂亮,穿起凤冠霞帔一定很美。”
“嘻嘻,Sakura说好看,让我在婚礼的时候穿上。”
女孩一脸幸福的靠在路明非身边,满脸憧憬,“等到我跟Sakura的宝宝出生,那件凤冠霞帔就给我的孩子保留下来。”
此话一出,全场都傻眼了。
上杉越更是差点被一口清酒呛死。
啥情况,等宝宝出生,那这次是真有了?!
上杉越老脸激动的直哆嗦,那岂不是说自己要当外公啦?
源稚生同样深受触动,腰身下意识的挺直了,终于等到自己要当舅舅的这一天了么?
而源稚女则是在感慨,真正的龙宝宝就要降世了,这个孩子从一出生就站在巅峰,未来必然会成为真正的王。
三人带着各自不同的激动念头,一扭头,齐刷刷的看向路明非。
后者埋头吃面,一副非常专注的样子。
直到三人的目光带着森森寒意的一直凝望,路明非彻底扛不住了,抬起头来对几人说道:“我要说没有,你们会相信么?”
上杉越一脸无赖老混蛋的表情,“别管有没有,你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就算现在没有,过段时间还不会有么?”
其余两人虽然没说话,但眼神里传达的含义是一致的。
“这个”
看着绘梨衣一脸憧憬的向往表情,路明非叹了口气。
他完全能理解绘梨衣的心情,曾经被困在白色牢笼里,体会过深入灵魂般的孤独滋味,绘梨衣自然是想要宝宝,想要感受到那种幸福美满的生活。
可如今一切都没有平定下来,而且局面越来越复杂,疑似奥丁幕后的组织已经露出冰面,但冰面之下,谁也不知道会是何等庞然大物,这时候要孩子,不仅仅是对孩子的不负责,更是对绘梨衣的不负责。
因为路明非没有把握能够在这种权谋之中让所有人不受伤害。
“未来一定会有的,请诸位信我。”路明非神色真诚的说。
在场几人都是绘梨衣最亲近的人,他们也都是想让绘梨衣的生活幸福,同样也想让他的生活美满幸福,所以这份真挚回答,同样是给他们的一个交代,也是路明非的态度。
“我当然信你,否则也不会把绘梨衣交给你照顾。”源稚生说。
“小子,我也看好你。”上杉越说。
“路君。”
源稚女先干为敬。
“谢谢大家!”
路明非同样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然后对源稚生与源稚女两人说道:“听说你们在今天摧毁了王将的老巢?”
源稚生点头,“没错,就在新宿区一栋老楼的地下管道里,那里是这头恶鬼孵化死侍的巢穴,今晚已经将其一网打尽,只是没能揪出王将,不过捣毁了这家伙的老巢,相信很长一段时间,这家伙都不敢再露头了。”
“这样的话,其实我们就更被动了。”上杉越眉头皱起。
毕竟敌在暗处,不切断源头的话,早晚还会有源源不断的死侍出没,整个日本同样会有动乱隐患。
“那个家伙就是真正的恶鬼,我能闻到他腐烂的尸臭味,却看不到对方具体的行踪。”源稚女沉声说。
“不,他很快就会出来的。”
路明非语气深深的说。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看起来毫无依据,但男孩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有种无比信任的感觉,仿佛王将这一次真的会大难临头。
“那到时候就把这头恶鬼揪出来,狠狠虐杀对方一千遍一万遍,直到这头恶鬼断气为止!”
源稚生率先举起酒杯。
几人随之举起酒杯,清脆的碰撞声像是为王将又或者说是赫尔左格敲响的死亡丧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