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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夫悠然的摇着桨,低低的笑:“我竟不知,人还有能嫁给河神的。”
“那是你见识浅。”少女没好气的抢过船夫手中的桨,平淡的道:“我要成亲去了,水叔你别耽误我的大日子,快游回岸上去。”
任水流大笑着坐到船边,摸起一旁的鱼竿,道:“不行不行,我在这行了十二年的船,还没见过河神呢,我今天非要看看不可。”
“你看到就没命了!”少女怒喝道:“你快给我回岸上去。”说着她就要改变船的方向,任水流甩下鱼钩,平静的道:“丫头,一眨眼已经过了十二年了,你长大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就送你选择的力量吧。”
少女疑惑的看着他,叹息道:“水叔,你别闹了好不好,人怎么斗得过妖怪呢。”
“来了。”任水流望着自己支离破碎的倒影,长笑道:“鱼儿要咬钩了。”
鳝皮皮本来在水底下冬眠的好好的,可谁知道鳝在水中睡人往水里落?一个大活人不偏不倚正砸到了他的脑袋上,他这回笼觉也睡不下去了,一口吞了倒霉的巫祝,在河床上滚了两圈才想起来要到了打牙祭的日子了。他兴奋的看着水面,一眼就看到了那让他莫名觉得厌恶的小船,第二眼就看到了那船上伸出的钓竿。
这一刻,他想起了他还是个年少无知小鳝鱼之时曾被人类渔夫妻子所支配的耻辱,他愤怒的盘起身子,猛然撞向小船。
少女不安的望向泛着涟漪的水面,急声道:“什么来了?”
鳝皮皮激动的看着就要被他撞碎的小船,下一刻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砸到水底。
任水流没拿鱼竿的手一下下的敲着船板,平淡的道:“鱼来了。”
鳝皮皮痛苦的滚了一圈,惊恐的望着那破旧的小船,扭着身子就要往土里钻。
砰!
他被那股力量重重的按在河床上,他痛苦的摇摆着身子,庆幸自己的骨头没有断。
他看看小船,试探着往边上挪了一挪,很好,没事。他可以说是热泪盈眶的往一边游去,砰!
鳝皮皮垂头丧气的爬起来,打着摆子游向那连鱼饵都没有的鱼钩。
任水流拉起鱼竿,一个比船还大的鳝鱼头小心的咬着鱼钩浮出水面。
少女愕然的看着任水流,喃喃道:“这,这是什么……”
“小鳝就是这长河水系龙江支脉一千八百里无名江的河伯,”鳝皮皮咬着鱼钩急声道:“这位先生,小鳝乃是天庭赦封的正统三百六十万山灵水伯之一,在龙江水宫有备案的啊!望先生明察!”
任水流挑起眉,疑惑的问:“这天庭,是个什么玩意。”
鳝皮皮打了个哆嗦,暗道不好,自己这是碰上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了,常言道宁惹壮年虎不惹出生牛自己这次这四五十丈怕是要交代了。想到这他眼泪都下来了,可又不敢不答,流着眼泪呜咽道:“天庭不是个玩意,啊不不不,天庭他是个玩,啊啊啊这我该如何说啊!”
少女好奇的看着鳝皮皮,疑惑的道:“你就是河神吗。”
鳝皮皮慌忙道:“不敢不敢,小鳝只是这无名江的水伯,不敢称神,不敢称神。”
少女喜悦的问:“那你能说说天庭是什么样的地方吗?”
鳝皮皮小心的看了眼任水流,见他没有不满的意思,才低声道:“这天庭,就是我们妖族大圣和人族圣人共同创立在天地四极中天之极的一个统领全天下妖怪人类的组织,天庭里我们妖族的王称帝俊,小小姐你们人族的王称太一”
“那既然天庭是这么个组织,你又是天庭赦封的水伯,”少女低声问:“你怎么还吃人呢。”
鳝皮皮简直要打起滚来,他急的鱼钩都顾不得含了,高声道:“您这是有所不知,我们天庭治下的各路妖怪虽然不能随意吃人,可要是人来杀我们,我们还能不反抗吗?还有我们自己凭本事换的人,也是可以吃的。”
少女低沉的道:“凭本事,换的人?”
“不错!”鳝皮皮骄傲的点着头,任水流平淡的看了他一眼,他赶忙咬起鱼钩,含糊的道:“我保这靠江村不受野兽侵扰不受旱涝之苦,他们在一年开头我刚睡醒的时候就给我一个老死病死的人开开胃,这是两厢情愿的事,这位先生我可不是那随意吃人的野妖啊。”
少女一愣,怒喝道:“你撒谎!巫祝分明说你一年要吃一个活着的少女!”
鳝皮皮眨眨眼睛,愕然的问:“这,那巫祝是个什么妖怪?他怎么敢做这种天条明令禁止的事!还推在了我的头上!”鳝皮皮痛哭着大骂道:“天可怜见,我这么多年也就方才痛痛快快的吃了个活人,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个杀千刀的罪名!”
任水流拍拍愣住了的少女,平淡的道:“你现在,想要力量了吗。”
少女沉重的点点头。
任水流转头望向鳝皮皮,鳝皮皮打了个哆嗦,高声道:“先生,先生你听我说啊!小鳝只是个粗通控水之术的鳝鱼啊!这位小姐若想开灵,三千里在就是龙江水宫,凭您的本事不是想要哪个龙子龙孙的灵血都可以吗,何必让小鳝这毫无用处的废血挡搁了小小姐的庄康大道呢!”
“你这鳝鱼倒也奸滑。”任水流长笑道:“你却不知,你倒有一丝烛龙的血脉,你的灵血,倒也可堪一用。”
鳝皮皮又喜又惊的看着任水流,整条鳝鱼浮上水面,大声道:“先生先生,您看上我哪块肉尽管说,我自己来割。”
任水流伸出手,微微一指。
鳝皮皮打了个哆嗦,只觉得一下子没了力气,他无力的蜷起身子,惊恐的看着自己身上升腾的血雾。
丝丝缕缕的血雾在空中凝结成一团血珠,任水流又一指,那血珠极速减小,只片刻,就从人身大小的血团缩小成指尖大小的血色圆珠。
鳝皮皮喝了口冰冷的江水,渴望的看着那血色圆珠,喃喃道:“这这这这就是大妖的血脉吗……”
任水流不甚满意的摇摇头,目光又一次的看向鳝皮皮。
鳝皮皮打了个哆嗦,低声道:“先,先生,小鳝我头昏眼花”
任水流手指一动,那血色珠子嗖的钻进鳝皮皮身体里。鳝皮皮一口咬在木头鱼钩上,崩碎了一口好牙。“哦啊啊啊哦!”他在水里拼命的翻滚,搅的江水如同开了锅。任水流踩住小船,手指一抬,鳝皮皮整个从江里升到空中。
少女咽下口水,颤抖着问:“水叔,我是要吃那个圆珠吗?”
“血脉浓度太低,手艺生了。”任水流叹息着指指鳝皮皮,他身子团得打起了结,血雾又一次从他身上升腾起来。
“不行。”任水流皱着眉看着又一次成型的血色晶体,挥手打进鳝皮皮身体里。
“啊啊啊啊啊!”
“再来,怎么还是不行!”
“啊啊啊啊!”
“又不行?!”
“啊~啊……”
“怎么可能”
“~”
“我就不信了,”任水流气冲冲的看着升腾的血雾,咬牙道:“这次再不成”
“您就杀了我吧”鳝皮皮有气无力的哀嚎道。
鳝皮皮强抬起眼皮,希冀的看着迅速凝结着的血雾。
“成了!”
“啊啊啊,啊?”
鳝皮皮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粘稠至极的血滴,喃喃道:“成,成了?帝俊爷保佑啊!”
任水流深吸一口气,沉重的看着空中缓慢旋转的血滴,轻轻吐出一口白气。
那血珠遇见白气就如水遇见极寒的风,一寸寸化为金色的固体。
任水流捻住已经变成金珠似的血珠,放到少女手上。
少女望着手中的金珠,疑惑的问:“这是什么。”
“这是药。”任水流感慨道:“长生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