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江兴语回到碧云阁,等寒梅奉上茶水果点后,江兴语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寒梅带着众人退下。
江兴语伸手将如意卷往宁蔚面前推,“阿蔚尝尝,这是外祖家的招牌零嘴,不比宫里御膳房做的差。”
宁蔚看着碟子煎得焦黄、切成小块且摆放整齐的如意卷,笑着说道:“如意卷,看起来就很好吃。”
宁蔚边说边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嚼了嚼,将其咽下去,朝江兴语点点头,“皮酥香,馅料鲜,很不错,这是徽州有名的小吃,你外祖父家府上有徽州厨子?”
江兴语看着宁蔚点头道:“阿蔚,不错呀,你竟然知道这是徽州的吃食。曾外祖父是徽州人,外祖母的陪嫁有位厨娘是徽州人。”
宁蔚连吃两块,“很香,很好吃。”
江兴语见她喜欢吃,说道:“喜欢就多吃点。”
宁蔚摆了摆手,“先歇歇,过会再吃,早上吃得太饱。”
江兴语不再勉强,身子往后靠了靠,“那行,来我这儿,跟在自家一样,随意些。”
宁蔚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跟你在一起,我就没拘束过。”
两人坐着话了一会家常,宁蔚见江兴语有些困意,说道:“兴语,我早上起得有些早,这儿有点犯困,想在你这儿靠会,你看,方不方便?”
“方便的呀,有何不便的?来,咱们去榻上靠着说话。”
江兴语起身,拉着宁蔚往里屋去。
二人躺到床上说话,没多久,宁蔚见江兴语不再说话,扭头看过去,见她已经睡着了。
宁蔚又等了片刻,见江兴语睡熟了,才轻手轻脚的起身。
宁蔚下床,伸手为江兴语盖好被子,才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伸手将窗帘拉了拉,只留了一小半,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了许多。
宁蔚见江兴语的床头放着一本书,随手拿了坐到窗边的桌边看起来。
宁蔚看了看封面,《游名山志》第二卷。
宁蔚随手翻了翻,见是一本介绍江南名山大川的书。
宁蔚一愣,掌珠在为游历做准备。
宁蔚低头看起来。
大致过了半个时辰,寒梅在门口探头进来,轻声问道:“宁大小姐,到吃饭的点了,奴婢将吃食给你端到外间了,好吗?”
宁蔚点点头,“好,多谢了!”
宁蔚放下手里的书,轻手轻脚的去到外间。
宁蔚并不觉得饿,吃了半碗饭就放下筷子,对寒梅说道:“我吃好了,撤下去吧。”
寒梅曲膝应下,“是。”
宁蔚想着江兴语一时半会醒不了,她一人坐着挺无聊的,抬头看向寒梅,问道:“你能去给我寻几本书来吗?”
寒梅点头道:“行的,奴婢可以去寻四爷要。宁大小姐要看哪方面的书?”
宁蔚想了想,说道:“打发时间而已,随便什么书都行。”
寒梅曲膝应下,“好,奴婢去寻四爷拿些书过来。”
寒梅离开后,宁蔚重新回到里间,继续看刚才未看完的书。
不久,寒梅轻手轻脚的进来,轻声道:“宁大小姐,书拿来了。”
宁蔚抬头看过去,见寒梅抱着四本书过来。
宁蔚指了指面前的桌子,小声道:“多谢,放在这里就好。”
寒梅将书放好,转身出去。
不久,寒梅端着茶水果点进来放到桌上,轻声道:“奴婢刚刚沏的茶。”
宁蔚抬头见寒梅打算给她倒茶,朝她笑笑,说道:“多谢!我自己来就行。”
寒梅曲膝告退,退出屋子。
宁蔚翻了翻寒梅送过来的四本书,《世说新语》一、二卷,《搜神记》一、二卷。
宁蔚先将手里的书看完,接着看起《搜神记》。
宁蔚看完《搜神记》接着看《世说新语》,期间,寒梅送了晚饭过来。
宁蔚到外间吃了晚饭,回到屋里接着看书。
等她将四本书全看完,抬头看沙漏,已经是人定时分。
宁蔚晃了晃脖子,起身伸了伸手,僵直的身子舒缓了许多。
宁蔚暗道,读书真是个苦差事。
寒梅见宁蔚起身,过来问道:“宁大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
“好!”宁蔚随寒梅进到盥洗间,洗漱一番后,回来歇下。
江兴语一觉醒来,一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掀起被子打算起身。
宁蔚听到动静,抬头看向床榻,见江兴语醒了。
“兴语醒了!”宁蔚放下手里的书,起身走过来。
早上,宁蔚让寒梅将昨日的四本书还回去,江兴昌又让寒梅送了四本过来,分别是三、四卷。
江兴语歉意的说道:“阿蔚,对不住了,我先睡着了。”
宁蔚笑笑,“无妨,累了就该睡。我让人进来伺候你洗漱。”
江兴语点点头,“好!”
宁蔚朝门外叫道:“来人。”
寒梅等人候在门口,听到唤声,应声进来。
一众丫鬟进来伺候江兴语,宁蔚无事可做,重新坐下来,接着看书。
宁蔚刚看两行,听到盥洗间里发出尖叫声,吓得赶忙放下手里的书,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江兴语极懊恼的说道:“阿蔚,我竟然一觉睡到辰时!”
宁蔚不解的问道:“睡到辰时怎么了?你十六个时辰没有闭眼,困极了,才会睡这么久。”
“可是,我将你撇下,我……”
江兴语觉得自己太失礼。
宁蔚笑着看向江兴语,温言道:“别觉得难为情,我昨儿的任务就是让你好好睡一觉。
赶紧洗漱吧,洗漱好了吃早饭。早上齐姨来过,说一会威远侯的大小姐二小姐会过府来。”
“星姐儿,辰姐儿会来?秋狝的队伍回来了?”
寒梅回道:“是,回来了,昨儿未时进城的。”
江兴语重新坐到梳妆镜前,任下人为其梳头。
江兴语看着梳中的宁蔚道:“阿蔚,昨儿对不住了。让你一人在这儿陪我,多无聊呀。”
宁蔚笑笑,“咱俩之间,说这话就见外了。我从江四哥那里讨了些书过来,很有意思的,并不无聊。”
“看书?四哥的书,比一个人独坐还无趣。”
宁蔚说道:“怎会?志怪小说,挺有意思的。”
“那还好,我以为四哥那儿只有四书五经这些书呢。”
江兴语梳妆好,转身去外间食早饭。
宁蔚吃过早饭了,坐在边上看书。
吃到一半,下人进来禀道:“小姐,威远候府的大小姐,二小姐,承国公府的大小姐,二小姐过府来吊唁,这会儿往碧云阁来了。”
江兴语点点头,“知道了。”
下人退下,江兴语将碗里的粥喝尽,对寒梅道:“我食好了,撤下去。”
江兴语对宁蔚道:“阿蔚,咱们出去迎迎星姐儿她们。”
宁蔚点头道:“好!”放下手里的书,跟着江兴语往外走。
二人迎到院子里,看到看门的婆子领着几位小姐与一众丫鬟往这边来。
石景辰走在前面,见到江兴语与宁蔚,心下欢喜,扬起笑脸想要冲过来。
突然想到自己是来奔丧吊唁的,过于欢喜好像不大合适,赶忙将脸上的笑收起来。
伸着手快步走向江兴语,“掌珠。”
江兴语握住石景辰的手,说道:“得了,想笑就笑,别装深沉。”
休息一晚后,江兴语的眼睛已经消肿,除了嗓子有些沙哑外,其他没什么不适。
石景星见江兴语的气色还不错,没再说劝慰的话。
吴明艺看到宁蔚与江兴语站在一起,心里立即生起一股无名之火。阴阳怪气的说道:“我以为,咱们来得算早的,没想到宁大小姐比咱们更早。”
宁蔚站在一旁,本想等她们与江兴语见礼寒暄后,她再向各位见礼。
没想到吴明艺一来就盯着自己,笑着福身回道:“我在家无事,所以就来得早了些。大伙屋里请吧。”
江兴语附和着说道:“对对对,咱们屋里请。”
吴明艺见宁蔚像主人似的招呼大伙,心里对宁蔚的厌烦更甚了。
笑着说道:“宁大小姐不用客气,咱们几个来掌珠这儿,跟回自己家似的,随意得很。到是宁大小姐,别拘束,随意就好。”
石景星听出吴明艺话里的刺,笑着打回场道:“掌珠待人随和,不拘小节,跟她相处,谁都不会拘束。走了,咱们进屋坐下说话。”
宁蔚笑着点头,看着吴明艺说道:“石大小姐说得是,掌珠的性子好,人又善良,还大气,特别招人喜欢。吴大小姐说呢?对吧?”
吴明艺的敌意让宁蔚很莫名也很无语。
宁蔚的话让吴明艺恨得牙痒,石景星看看宁蔚,又看看吴明艺,生怕二人扛上,赶忙过去挽起吴明艺的手,“走了,先进屋。”
吴明艺朝宁蔚轻蔑的笑了笑,随后沉着脸越过宁蔚,与石景星一起往前走。
石景辰回头与宁蔚打招呼,正好看到这一幕,疑惑的看了看石景星与吴胆艺的背影,问道:“阿蔚,艺姐儿怎么了?你惹她了?”
宁蔚扯了下嘴角,干笑一下,说道:“你们都在场,谁看到我惹吴大小姐吗?”
石景辰歉意的说道:“阿蔚别生气,我没有别意思了。”
说完,石景辰看向吴明瑶,问道:“大表姐怎了?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就拉脸了?”
吴明瑶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江兴语看看前面的吴明艺,眉头微皱对石景辰道:“你俩先进去。”
说完,走到宁蔚身边问道:“阿蔚,没事吧?”
上回,吴明艺在丰乐楼的聚会上针对宁蔚,就让江兴语很不喜了。
今儿刚见面,吴明艺就给宁蔚脸色,宁蔚是她的客人,吴明艺还零点是一点不给她面子。
江兴语心里恼了。
宁蔚见江兴语神色不对,忙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没事。”
江兴语挽起宁蔚的手,说道:“走,咱们进去。”
宁蔚不想江兴语夹在中间难做,打算告辞,还没等她开口。江兴语抢先说道:“阿蔚,你是我的客人,我不要你委屈求全。”
江兴语沉着声,极力压着心里的火气。
宁蔚见江兴语动气了,轻言细语的说道:“掌珠,你想多了,真的,刚刚什么事也没有!我也不委屈。
我想提前回去,是因为家里明日要给兄长办谢师宴。
我家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兄长刚刚自立门户出来。
这是家里第一回宴请,亲朋好友,族长及族里各位长辈都会到。
兄长不擅长打理庶务,祖母年纪又大,许多事得我去张罗。
等忙过明日,后日,我再过来陪你,如何?”
江兴语盯着宁蔚看,想从她的表情看她说的话是否是真的。
宁蔚见江兴语盯着自己看,笑着说道:“怎么?你还不信我?不信你可以去问表兄表嫂,他们都知道的。”
“我怎会不信你?走吧,我送你出去。你回的路上正好要路过江府,我去将银票拿给你。”江兴语挽着宁蔚的手往外走。
宁蔚往里看了看,说道:“这不好吧,你这儿还有客人在,哪有主人甩手走开,留客人自个玩的道理?银票的事不急,等忙过这几日再说。”
“没什么不好的,她们来碧云阁跟来自家一样,随意得很。去给星姐儿她们说一声,我去送送阿蔚。”
江兴语对寒梅交待道。
寒梅曲膝应下。
宁蔚见江兴语执意要送,便随她了。
“小姐,你们这是要去何处?”二人刚出碧云阁,坐在长廊边的锦芯与胡锐看见她俩,起身问道。
宁蔚笑着说道:“我准备回去,兴语送我。”
胡锐听宁蔚说要回去,“那在下先去让徐炎将车赶到门口。”
“好!兴语,你赶紧回去招呼客人,不用送了。那事,改日再说,不急一时。”
宁蔚先应一声,转身催江兴语回去。
江兴语不听,执意道:“那我送你上车!”
“那好吧!”
江兴语将宁蔚送到大门马车停靠的地方,轻声说道:“阿蔚,今日对不住了。”
宁蔚捏了捏她的手,“行了,我真没事,你别将这事放在心上。”
“掌珠,阿蔚。”江兴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