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空印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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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悄然而过

洪武八年，九月一日。

仅仅九月份，京师迎接了第一波寒潮，人们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似乎今年又是寒冷的一年。

钦天监忙碌了起来。

东宫

趁朱元璋带朱雄英玩这会功夫，朱标秘密召见了沐英。

沐英风尘仆仆来到东宫，脸色比死了爹娘更难看。

沐英：“臣，沐英参见太子殿下。”

朱标挥了挥手，屏退下人。

“快起来。那件事查得怎么样？”

沐英额头不自觉冒出冷汗。

“臣依照“钱谷册书”核对地方账册的方式一路追查，发现与户部账册丝毫不差的，九成九都有问题。官员为了节省去往户部核对账目的时间，使用事先盖好的空白文书，在需要时再填写具体内容。其中涉及之广，臣查到的有我大明13个布政司，153个府，234个州，1171个县的大小官员，人员太多暂无法统计。”

朱标听完脸色苍白。

要不是李轩提醒，怕是整个大明唯有朝廷不知道空印案的事。

“快，去帮孤请宋先生过来。”

沐英连忙劝阻：“殿下，此事涉及太广，东宫兜不住啊！”

“兜不住也得兜！要是父皇知道了，必定会死数万官员。届时大明官吏空缺，去哪里找人代替？这些年建立的秩序也会随之崩坏，大明将彻底受内忧困扰。”

沐英思索一二，好像与得罪陛下相比，大明江山更加重要。

于是派人以请教学问为由头，请宋濂入东宫。

宋濂听闻此事，后背发凉。

宋濂：“殿下，此事涉及大小官员，要处理此事必定会死人。此事还请殿下上奏天听！莫要自毁前程。”

朱标：“宋师啊宋师，孤请你来是让你想办法，不是来给孤添堵的。”

宋濂额冒冷汗，这种事情处理好了无功，处理不好，九族不保。

宋濂：“殿下若执意如此，年税在即，可派人前去敲打一二，地方官员受到殿下点拨，想来不再敢顶风作案。”

朱标听后直摇头，要是自己派人出去，动静太大马上会让锦衣卫察觉。

而且打草惊蛇以后，再难分辨其中有没有人中饱私囊。

就在俩人争论不休的时候。

太监：“殿下，东阁大学士姚广孝求见。”

姚广孝？他来做什么？

朱标：“宣！”

没多久，姚广孝进来，行了君臣之礼。姚广孝看到宋濂也在，顿时自信心拉满。

朱标：“姚爱卿，内阁繁忙，来孤此处所为何事？”

姚广孝打了句佛号。

“贫僧昨夜观星象，紫薇星弱，北斗南移，恐大明将有大事发生。贫僧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遂逛一遍紫禁城寻找祸源。恰巧，贫僧观东宫被一团黑雾笼罩，此乃不祥之兆，特来为殿下化忧解难。”

朱标对姚广孝的崇拜程度再涨几分，难怪父皇说此人要是用不得，必杀之。这预示灾祸的本事，天下间当属第一。

朱标：“哦？爱卿如今进来了，可曾看出是何祸事？”

姚广孝：“贫僧看到了祸起东宫，至于要不要解决，如何解决，全凭太子之意。”

朱标脸露杀意，这姚广孝，知道的是不是太多了！朱标是仁慈，可不代表不会杀人。

说句不好听的，皇家之事不是臣子能置喙的。

朱标放下杀意叹了一口气。

把空印案的事与姚广孝说了一遍。

姚广孝的表情，比所有人都淡定。

姚广孝：“区区小事尔。”

狂，太特么狂了，涉及整个大明数万官员，还说是小事，那什么才是大事？

朱标：“姚爱卿莫要信口开河，惹恼了孤，父皇也保不住你。”

姚广孝：“若殿下答应贫僧，让贫僧下贬迤都追随燕王，贫僧自会把万全之策奉上。”

朱标不怒自威，这个姚广孝还在惦记着自己的四弟，你的事我早有耳闻，放你回去造反？不存在的。

朱标：“以你看来，孤文治武功比不过我四弟？”

姚广孝：“非也。殿下文治乃世间第一，千古少有。可贫僧自有贫僧的使命，贫僧本就不属于牢笼之雀。”

朱标暴脾气上来了，真的想一刀砍了姚广孝。满脑子都造反的人，不用也罢，可是事关重大，朱标决定还是忍忍。

朱标：“你说吧。”

姚广孝：“殿下只需安排一只户部替罪羊，在税收政令上舔一笔“偏远地方粮车颠簸，略有损耗，可携空印进京再填。”贫僧批阅获失察之罪，殿下披红打回，然这位替罪羊错把披红当准令，私自执行政令。”

好家伙，朱标直呼内行！

为了区分奏折是否准许，朱元璋准备了两种笔，红笔批通过、黑笔批打回或否决。

姚广孝直接把规则玩明白了，一次笔误自己当然没责任，又没有明文规定要用黑笔。而姚广孝没看清楚失察之则铁板钉钉。最巧妙的是替罪羊的设定，因为前面的失误导致我犯罪，事出有因，最多诛三族。

朱标：“好了，姚爱卿先回去吧。”

姚广孝微微皱眉，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脑海中盘旋。

姚广孝：“殿下，贫僧还未草拟奏折。”

朱标：“拟什么奏折？孤认为爱卿之策不过尔尔，退下吧。”

姚广孝原地石化。

心里问候老朱家十八代祖宗。踏马的，一家子全是癞皮狗！说话不算话！

一个喜欢用强，一个喜欢大忽悠。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姚广孝：“太子殿下，贫僧对自己的计谋信心十足，哪里不妥请殿下明示。”

朱标挥了挥手，沐英拔出剑，把姚广孝“请”了出去。

姚广孝心态崩了。

劳资以后再献策就是狗！

被轰出来的姚广孝没心情上班，直接回自己的小筑念经颂佛。

越是这样，姚广孝越看不起朝堂。换句话说，看不起这父子俩。

“天下为棋，苍生为子。既然你父子不仁，休怪贫僧不义。”

我，姚广孝，必定要载入史册之人。

……

朱标确实没有用姚广孝的计谋，而是派了一位替罪羊直接更改税令。

此人正是宋濂学生之一赵友同。

赵友同自小笃志学问，擅长古文辞，精于医术。治病救人哪有治大明天下来得刺激？没有过多犹豫，便献上一家三口之性命。

被朱标暗地里安置进户部，操办更改税令，以及查处贪官一事。

负责此事的还有唐阅的兄长右少卿唐盛，此人也是朱标提拔上来的官员。

路上真有损耗，还是被人贪墨了去，一查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