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宝书网】 lzbao.net,更新快,无弹窗!
春华远远地瞧见自己小姐蹲在亭子里,旁边躺了一个男子,唬了一跳,一阵风一样奔了过来。
她冲到凉亭里,一把把崔行初从地上躺着的男子身边拉开,将崔行初上下左右打量一遍之后,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春华拍着胸口顺着气道:“吓死我了,小姐,你没事就好,这谁啊?怎么躺在地上?”
崔行初见到春华跟见到“警察叔叔”似的,紧张地连连摆手:“不是我撞得,真不是我撞得!他自己倒下去”
春华看着她生怕被人讹上的小眼神一时无语。
“呀,他是不是生病了?”春华发现昏迷中的李秉元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色,便猜测道。
崔行初听春华一说,赶紧转过头来仔细打量了半响,眼前之人双目紧闭,眉峰紧蹙,神色像是在忍耐痛苦。她伸出手摸了摸李秉元的额头,掌心火一样烫,看着春华道:“好烫,他在发烧。”
春华左右看一一圈:“这人是谁啊?看着穿得有模有样,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少爷,怎么生病了身边也没跟个人伺候?现在晕倒在这儿,都不知道找谁去。”
崔行初眨眨眼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道:“我知道他家在哪儿。”
春华瞪大眼睛:“小姐你认识他?”
崔行初摇摇头:“不认识,但是我方才听他说,家在城西沙河巷邢府。”
春华:“城西?咱们这儿可是城北,这人跑这么远来干嘛?这下好了,该怎么办?”
崔行初看看周围平阔的湖面,这么大会儿功夫也不见有人来寻他,她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李秉元,叹了口气:“好人做到底,想法子送他回家吧,发烧时间长了会把脑子烧坏掉的。春华,我在这守着他,你去跟夫子告假,就说我摔倒了脏了裙子,然后让夫子帮着,在族学附近雇两辆马车过来。”
春华有点犹豫:“小姐,真要管他啊?说不定他家人一会儿便寻来了。”
崔行初一听这话打个激灵,春华不说她都差点忘了,这人刚才可还被坏人跟踪呢,还说若没有她帮着遮掩,自己就有不测。万一那坏人一会儿再突然回来确认一遍呢?电视剧里可都是这样演的。
她被自己的联想吓了一跳,赶忙拍拍春华:“他应该没和家人一起,快去叫马车,快去!噢,对了,跟车夫就说是我哥哥病了。”
春花看着自家小姐突然脸色紧张起来,催促得急,只得把“小姐你们是不是认识”这句话咽在喉咙里,拔腿跑出凉亭。
崔行初看春华跑远,自己也紧张地蹲下来,尽量用亭子的栏杆、亭柱遮住身形,想让外边的人看过来,有种亭子里是没人的错觉。
她蹲下来之后,地上所躺之人的脸庞就近在眼前。
其实她认出来了,先前她们在亭子里演奏《南木曲》,寻声而来了一群据说是别家学塾师生的人,那群人不仅听了曲,还自个儿合奏曲子秀了一把,实力碾压了曾夫子和她们这一群小姑娘。
这人就是那群人中的一个。当时“颜值评判少女”崔梦令面对一字排开的十人乐队点评,说是单以五官来论,吹埙之人是个单眼皮。自己当时听了就多看了两眼,还顺带认识了一样乐器“埙”,因此对眼前之人的印象要深上一些。
如今凑近了一看,这人除了是个单眼皮,其他的五官其实还是很帅的。眉毛挺直似剑,眉峰处的线条干净利落,眼下的卧蚕弧度柔和,为整个人增加了一些暖意,鼻梁很直,薄唇紧抿,以后世的眼光来看,不是花样美男的那种俊美,而是给人一种刚正内敛、独来独往的酷酷感觉。
不过他既然是学塾里的学生,后来又怎么还会落单被坏人跟踪了呢?
崔行初摇摇头,从袖子里掏出帕子,一手抱着栏杆一手攥着在湖水中浸湿了,略拧了拧了覆在他的额头上。看了看,感觉一块帕子有些单薄,干脆将袖子里余下的另两块帕子也拿出来,都浸水敷了上去。
地上之人在昏迷中似有所觉,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沙哑地呢喃道:“母妃,我没有……”
“什么?”崔行初没听清楚,把耳朵凑过去。
那人有些压抑的蹙眉,急促地呼吸了数下,似乎是在向谁低声剖白,不断地喃喃道:“我没有……我没有……没有……”
崔行初听着这没头没尾的话,两眼一抹黑,搞不清状况。
本着“病人最大”的原则,她抬手轻轻拍了拍那人的胸口:“知道了,你没有对不对?我知道你没有的,我都知道了,你没有的。”
昏迷中的人似乎听到了令他心弦一松的答案一般,松开了紧紧蹙着的眉头,神情一瞬间缓和了许多。
崔行初看看他,再看看空荡荡的湖面和走廊,不知咋的,心中升起一股天地之大,就剩她和他一对孤儿寡母的凄凉感。
她语气幽怨地自语:“春华啊,你再不来,你家小姐就要变成护士了。”
春华坐在一架马车上,后面还跟着一辆马车。她一脸着急地对旁边的车夫说道:“再快点师傅,就停在那亭子的走廊口吧。”
“好嘞!”车夫一甩鞭子,马儿摇着脖子上的铃铛嗒嗒快跑,一会儿便来到河岸边。
崔行初一眼瞧见,兴奋地跟用了把滴滴打车似的,赶紧站起来,远远地招手喊道:“在这儿呢,快来!”心里还想,自己跟出租车这行可真是有缘。
春华跳下车,领着两位车夫赶紧赶到湖中心的亭子。俩车夫从地上架起李秉元往马车走,崔行初在后面故意提高声音:“方才那阵雨可真愁人,我哥淋雨着了风寒,这会儿便不妥起来了。”
俩车夫边走边附和道:“可不是,我们方才拉着客人,也是被淋到半路上了。”
崔行初道:“是呀,两位师傅,城西沙河巷的邢府有位邢大夫,是我家相熟的老大夫,对我哥的身体最是清楚,麻烦你们快着些,咱们把我哥送过去之后,我付双倍的银子。”
“好嘞!”俩车夫痛快地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