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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致远书院的院长强作笑脸地发话“明天再比”,昭正书院也未咄咄逼人,低声商议过之后便同意了。围观众人见今天就到此为止了,都带着一脸意犹未尽的兴奋四下散去,口中还道“明日早早就来看”,方才还满是人的场地中,不一会儿便空空荡荡。
曾夫子看了看天色,允了崔家众人直接回家去,他自己则便被致远书院的蒋夫子拉走。他们走去的方向,致远书院的院长带着众夫子们急匆匆地赶往议事厅,一副如临大敌、苦大仇深的模样。
崔行初只将这比赛作为一场热闹,在晚饭后跟谢氏描述了一番便抛在脑后。因为上族学,次日她们并没有去看致远书院与昭正书院的比赛,只是从哥哥崔行达口中得知,致远书院又连输了两场:
在比试“数”的那场中,昭正书院最先算出三道难题;在“射”那一场,又展示了将箭穿靶子而箭头发白的“白矢”箭技,一箭先去、后箭紧随若串珠相衔的“参连”箭技,还有四箭连贯射出皆中箭靶的“井仪”箭技等。
更重要的是,昭正书院六站六胜了致远书院之后并未罢休,而是继续上门挑战了附近其他几家书院,而且每战必胜。一时之间,这家津门来的昭正书院,像是外地来的强龙,硬生生压了仁义湖附近众书院一头。
连崔瞻都在晚饭时分顺口问起崔行达:“听说你们那儿最近很热闹?有家从外地来的书院,打得附近的几家本地书院毫无招架之力。”
崔行达苦笑着答道:“确有这回事,那书院名唤昭正,这次来京据说是为了观瞻仁义湖,顺带带了学生切磋学问。他们虽然只带了十余名学生,但每一个都实力不俗,在与几家书院的比试中屡战屡胜,如今,仁义湖附近的百姓们都开始说要将孩子送到津门去读书了。”
崔瞻轻笑道:“这么大动静,那昭正书院该不会上京来就是要惹事情吧?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听人说,最近京城内其他地方的书院也有打听昭正书院的,估计是起了来比试的心思,这热闹估计得持续些时日了。”
饭桌旁边的崔行初一边吃饭一边听,只将这事当做配饭的《新闻联播》来听。她心里还惦记着别的事,吃过饭便回到自己房间,先交代春华、实秋去拿东西,而后自己跟着女镖客白二娘扎了个马步撑在那里。
春华、实秋依言出去,不一会儿便从外边回来,春华手里拎着两篮子盛满紫葡萄、红樱桃、裂口石榴的水果,实秋则抱着几个酒坛子,口中还喊道:“小姐,你看够不够?”
崔行初连忙收起马步,对一旁的白二娘道:“二娘,今天我们就练到这里吧。”
白二娘自然没有不允,她看着崔行初、春华和实秋三个不停地往屋里搬来酒坛子、白瓷盆等东西,便好奇地问道:“小姐,你们是要做什么?
崔行初先在篮子里拣了颗红艳艳的樱桃尝了尝,酸酸甜甜味道很足,就抓了一把塞给旁边的白二娘,口中冲她解释道:“二娘,我们准备做果子酒呢。难得京城这时节还有樱桃,你尝尝。”
实秋往白二娘身边凑了凑,殷勤地搭着腔:“师父,小姐带着我们每年都会做果子酒,这个时候酿上,到中秋节的时候就能喝到,可好喝了。”
崔行初转过头来问道:“二娘,你知道你们家起儿少爷喜欢喝什么味的果酒吗?上次去你们府上拜访也没遇到他,我还没向他表示感谢呢,这回我做上几瓶果酒,你帮我带回去吧。”
白二娘看着扭过头来、一脸问询神色的小姑娘,神思不由得飘散。
她名义上是邢家镖局的女镖客,实质上却是六皇子李秉元手下的女卫。那日,殿下郑重其事地唤她,她还以为是有重要的任务要出京执行,却不想最后,殿下只是命令她交接掉手中其他事务,来崔府专心保护这位名叫“崔行初”的小姑娘。
她有些吃惊,也有些意外,要知道殿下性子冷清,除了辛嫔娘娘和舅太太邢夫人之外,极少与女眷有来往,也不知道这位崔小姐有何异处,竟让殿下专门派了她过来保护。
白二娘心里闪过种种念头,嘴上却说道:“少爷他极好伺候,口味上并不挑剔。”
崔行初听了她的话也不觉意外,歪着头想了想道:“既然这样,那就每样果子酒都多酿一些,回头都带去请他尝尝。”
白底无花的厚瓷盆中盛着半盆清水,里面又加了些盐和淀粉,崔行初将樱桃、葡萄、苹果等倒进去仔细揉搓洗净,先沥干,再拿刀切做小块,分别倒入实秋抱来的空坛子里,一样水果一坛。再算上免洗免切、只需剥出来即可的红石榴籽,一共放了四个酒坛子。
春华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以后露出里面一粒粒晶莹的冰糖来,主仆三人将冰糖厚厚地铺了一层,盖在四个坛子的果肉上面。
又取来两坛子白酒,方一打开盖子便有浓浓的酒香散出,白二娘抽抽鼻子,赞了声:“好酒!”
崔行初得意地冲她眨眨眼睛:“那是,这可是我们逛遍整条街找到的最香的酒。”她和春华、实秋一起将酒倒入四个装果肉的坛子里,拿盖子盖住,然后挪到了旁边的置物架上。
实秋在一旁兴奋地数着坛子道:“哈哈,樱桃红,葡萄紫,苹果绿,还有石榴粉,京城果子多,到了中秋,咱们便有四样果子酒可以喝了。”
春华在一边拍拍手逗她:“实秋,这几坛果子酒你可要盯紧一点,小心咱们老爷还没到中秋就悄悄抱了去,那中秋节的时候我们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实秋一下了垮了脸;“对呀,老爷之前就做过这事,小姐,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藏起来吧。”
崔行初豪气地扬眉:“不怕,如今我们有二娘和你在呢。”
实秋愣愣地点头:“也对,我跟着师父学艺以来,功夫长进许多了。老爷要是再来抱酒,我可以、我可以……”
“你可以干嘛?”春华一脸奸笑,就知道实秋如今学功夫快疯魔了。
总不能用功夫对付老爷吧?实秋舌头打结,艰难地拐弯:“我可以哭给老爷看,嗯,我哭起来可比拳脚功夫长进多了。”
“哈哈!”几人捧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