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收留云歆

“不知宫主意下如何？”

沈辰喝了一口茶水，才悠悠道：“邱冬上神，我九丘为封印邪蛟，元气已经大伤，就算想提供帮助，怕也是有心无力。还望上神理解。”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适应宫主的身份，此时也颇有一番上位者的风度了。

“唉，宫主所说在下也不是不知，但以九丘现在的发展，多少也是能帮衬一下的，你说是吧，宫主？”开什么玩笑，以九丘现在的发展，就算有损，战斗力还是尚存的，这新任宫主定是想抽身而出，又听闻魔界小公主因心系情郎，几次拒婚让魔尊难堪。可是九丘就是从神界分离，也是藕断丝连，更何况九丘现在的位置还处于神界之内所以他并不想九丘和魔界有什么关联。

“这是自然，略出一份薄力，九丘还是做的到的。”沈辰心下一笑，他之前做大弟子时就与神界打过诸多交道，这老东西打得什么主意，他又岂会看不出。

两人一阵交谈也未谈出什么结果，送走神界的人后，沈辰回到沐天池修行，不一会儿，一名小弟子上前通报说有一个小姑娘跪在宫门不肯走说是一定要见宫主，问她什么也不肯说。

沈辰于是来到宫门，只见那小姑娘，约莫十二三岁，面色苍白、骨瘦如柴，似是大病初愈的样子，让人心生怜意，她就跪在哪里，衣服有多处都被磨破了，沈辰的眉头一皱，再仔细端详，虽然表面让人感觉弱不禁风，但看资质，却是筋骨奇佳，难得的好苗子。

沈辰俯身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云歆。”声音有些略小，看起来有些怯弱。

“云歆，倒是好名字，为何跪在这里？”该问的还是要问，灵清宫不能混进了不该有的人。

“我想拜师，我想做灵清宫的弟子。”那双清澈的眼睛里，让沈辰看到了她的坚定。

“那有为何想进灵清宫？”

“因为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爹爹曾说灵清宫的人都善良仁慈，希望宫主可以收留我。”小姑娘强忍着泪回答道，一边又向沈辰磕头，沈辰连忙制止了她。

“那你家是哪里的？”沈辰又问。

“朴朴村。”

沈辰一惊，她来自那个被藜朔杀光的村子，而看这孩子，怕是朴朴村唯一幸存的人了。

又问道：“你是一个人上山的？”万一还有其他人活着呢？多一个总比只剩她一个好些。

“恩，朴朴村只有我一个人了，我的爹娘死了，姐姐也死了，村里的人都死了……”云歆的声音有些哽咽，身子也忍不住颤抖起来，那一天她上山采药回到村里，一路小跑只想快点回家告诉姐姐她找到治爹爹的药引子了，那是一家人愁了多日的一根藤，大夫说要将它磨成粉以胆汁混合入药才能治好爹爹的病，但一根藤生长的地方都是悬崖峭壁又十分少见，能找到的人不是运气就是本事，她沿着那崖壁一直往上，一路都不敢往下看，她是背着姐姐和阿娘出来的，爹爹在床上躺了很久了，她想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也一定要试试，多好啊，上天眷顾，她找到了，尽管一路擦伤了手磨破了皮，可她还是找到了，喜极而泣的她赶紧跑回村，可是刚进村门，就看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一幕，尸体，全是尸体。回过神的她赶紧向家奔去，一路上她看到了王大娘、狗蛋儿、石叔、打铁铺的陈爷爷、尖酸刻薄的李仙姑……他们都死了……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只是跑，只是跑，向家里跑，飞快地跑，不要命地跑，手里还紧紧地拽着刚采到的一根藤，家在哪里？姐姐？阿爹阿娘？你们在哪里？啊……

推开家门，姐姐就躺在小院的那棵老海棠树下，花瓣轻轻落在她的脸上、头上、身体上……旁边是打翻的簸箕，青色的豌豆撒了一地，有的还染上了姐姐的血，她跪在姐姐身边，把手搭在姐姐的头上，摸了摸姐姐的脸，再把冰冷的姐姐抱在怀里，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暖。沙哑的喊着：“姐姐……”接着又好像想起什么，轻轻放下姐姐，她又向里屋跑去，进屋后，爹爹还是躺在床上，眼睛是睁着的，瞪的好大好大，手耷拉在床边，阿娘横在床前，躺着的姿势，说不出的怪异，偏着头，手臂竟被扯断了一只……药碗里沾了血，桌腿上是血，门框上是血……到处都是血……

啊！！！！爹爹——阿娘——

她跌坐在地上，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村里的人为什么都死了？！为什么只剩她一个人了？！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

十二岁的小姑娘在一瞬间被摧毁了所有的幸福和快乐。从此，她将孤身一人，活在回忆里，活在失去亲人和家乡的痛苦中。

云歆望着眼前的宫主，明明是初见，却给了她熟悉感，他温柔的和姐姐一样，看向她的眼神像极了姐姐。

她问沈辰：“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了？为什么那个恶魔要杀了村子里的所有人？为什么我的爹爹阿娘和姐姐都死了？”自那天起，她就一直在问上天，可是没有回答，没有人回答她，也没有天，一想到她没了亲人没了家，眼角的泪就那么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看着她问得那么认真，那眼中的悲切。沈辰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师父拼了命也要将藜朔封印，同时心里也为这个小姑娘感到心疼。

沈辰把她揽在怀里，安慰道：“乖，你不是一个人，那个恶魔也已经收到了恶果，以后留在灵清宫，这儿就是你的家。等你伤好后我就让你参加灵清宫的弟子选拔大会，只要过了你就可以做灵清宫的弟子了。”

云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趴在沈辰身上久久不肯松开。

唉……

之后沈辰让小师妹青岚带着云歆回到她居住的清雅居，照顾云歆的起居。

房间里，青岚问她：“你以前修过仙吗？”

“没有。爹爹说修仙需要天赋，我从小就很笨，只会给姐姐添乱。可是姐姐从来都不骂我……”

见小女孩又快陷入往事的回忆里，青岚也不敢再多问了，只是告诉她有什么需要就叫青岚姐姐，让她先好好休息一下。

云歆一个人不敢睡，青岚只好抱着她，让她跟自己一块儿睡。

半夜，青岚被怀中人的体温热醒，用手触了触云歆的额头，才发现云歆的身体一直在发烫。她睡熟后，也不知云歆这样了多久。

心急如焚的青岚赶紧吩咐人去找灵清宫的神医陌白，自己则是在清雅居守着云歆。

神医陌白赶来后，先用银针封住了云歆的筋脉，再取出一颗丹药服入云歆口中，然后让人去取木天池的池水……

折腾了一夜后，陌白对青岚责怪道：“你是怎么照顾人的？烧了那么久才发现，要是再晚一点，她就被体内的真火外泄给烧死了，到时候看你怎么跟宫主交待！”

青岚也是一脸愧疚，好在云歆是有惊无险。

“你好好在这儿守着，我去见宫主说明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