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潮澎湃

那个稚嫩的少年面孔，再也回不来了。

在一阵阵凉风中，忽然是夹杂着一缕缕开心的笑声，把徐耀扬的注意力瞬间带了过去。

“请问你……这位公子，是不是想从这里过去呢，大海无垠，只渡有缘啊！”

一个轻巧的小舟，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徐耀扬面前不远的几丈外。

小舟上面站着一个身披斗笠的老者，脸上的皮肤皱皱巴巴，也是充满了沧桑之感，看到徐耀扬哈哈一笑，脸上的皱纹更加深了。

“嗯嗯，那就讨饶你老人家了！”

徐耀扬也是一呆，旋即笑道。

没想到有人叫自己公子，这种称呼，当真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嘿嘿，没事的，老夫我常年驻扎此地，最喜欢和你们这些看上去年轻有为，满脸学问的年轻人打交道，痛快！”

老者说着，缓缓挥动竹篙，把小舟推动起来，接近徐耀扬。

徐耀扬看着小舟离自己还有一丈的地方，一提灵气，身子轻飘飘就像树叶一般，轻巧的落在了小舟上面。

进了船舱，他看到里面还有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扎着发髻，坐在一个小板凳上，正在鼓着腮帮子，把面前的炉火吹旺，忙的也是满头大汗。

在小炉上面，正烧着一壶温酒。

“嘿嘿，这是我的小孙女，每天淘气不听话，要不然我早就送她去私塾学学问去了，真是不叫人省心……对了，公子，请问你是哪里的人士？”

老汉也是一脸和气，给徐耀扬一个小板凳，自己也坐在床沿，笑呵呵的问道。

那个小女孩子看到徐耀扬进来，并没有怯生生的表现，而是眨巴着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他，露出狡黠。

“嗯……晚辈成长在不远的桃花山，下面的桃花村就是晚辈的故乡，幼年时四处游历，可以说是四海为家吧！”

徐耀扬温和的答道。忽然想起了那个小村庄的名字，但是自己到底在哪里出生，恐怕就是连师傅也不知道，自己只能在别人问的时候，这么回答。

“唔……原来是桃花村的人啊，那地方风景优美，灵气非凡，听说常常有龙吟凤鸣，不少官面上的人还去查过，可是一无所获……最近这片地方古怪得紧，一下子便冷了下来，公子好酒么，我给你盛上一碗吧！”

老汉也是笑眯眯的继续问道，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个青色的小酒瓶。

徐耀扬一听，自然知道老汉说的龙吟凤鸣是什么，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再次浮上了心间。

他有些难过，看了看面前的酒杯，里面酒满将溢，仿佛馋涎欲滴。

要知道，自己长的这么大，可以说是滴酒未沾唇以前不好此道，进了神农宗更是没有机会。

现在，这个荒凉时刻，心中惆怅不已，徐耀扬忽然间想做些之前没有做过的事，也是拿起了酒盅，一仰脖一饮而尽。

瞬间，那股苦涩炙热的感觉，传遍全身，在各个经络中弥漫开来，犹如身在云端。

“老人家言语之中，尽显不俗，不知在这里干这行营生多长时间了？”

徐耀扬看着船舱外面波光粼粼的湖面，再次抿了一小口酒，问道。

这口酒下肚，让他思绪如泉涌。

“嘿嘿，老汉我做了将近十九年了，所渡之人没有十万，也有九万九千，对于各方的来客，多少都熟悉一些，让公子笑话了……”

老汉也是和煦的说道。

“你看这回心湖，在这里谁也不知道静静躺了多久，倒映出过多少人的身影，被多少人传诵夸赞过，不留一丝痕迹，就像人一样不忘初心……”

老汉也是心有所感，又喝了一大口酒，啧啧出声。

徐耀扬也是一呆，这样的话语他可以说首次听闻，仿佛也是有所顿悟，静静的看着湖面出神。

“对了老丈，这地方明明是叫回心湖吧，为什么我小时候，老人们总告诉我这里是回心海呢？”徐耀扬骤然问道。

“呵呵，你还不知道吧，老人们自有他的用意……想这回心湖三个字有些气窄，显得格局不大，在千千万万人的经过后，总想把它回忆得更加美丽些，壮阔些，让这个记忆永远保存……想必于回心海这三个字，给人感觉可能万世长存，永远美好……其实是湖是海，自在人心而已！”老汉哈哈一笑，心中为自己的解释，也有些得意。

徐耀扬听了这段话，再次被震撼了。

良久良久，他的心里，好像是被雷震一般，竟然是回不过神来。

他眉头微皱，看着起伏不惊的湖面，心中潮思泉涌。

也不知道时间几何，小舟微微一震，已经是触到了湖边，徐耀扬从身上取出积攒多年，几乎有了体香的几两碎银，给了老汉。

他跳下船来，对着这个老汉作了一个揖，目送着小舟儿在湖面上渐行渐远。

徐耀扬双目怔怔看着小舟消失后的湖面，老汉刚才的那段话还是在他的心田内回荡。

同时回荡的，还有老者那意味深长的沧桑笑容。

“是湖是海，只在于人们心中的一念之间……”

苍老有力的声音，再度在徐耀扬耳边响起，不知道是老汉再次出生，还是自己的幻觉。

好像是小舟从未出现，亦或是亘古有之。

徐耀扬一屁股坐在了湖边潮湿的地上，心有所悟，一连做了四天半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里，徐耀扬茶不思饭不想，静静的存在于天地间。

如果现在有谁能够来画一幅水墨画，他的样子，绝对就像水墨中的一颗青松般巍然不动。

“嗯，人们路过这里，自然想把这里的美景，永远记在心间，偶尔拿出来回味，那么自然而然想美化它……相比于湖泊的话，海水更让人有一种永恒持久的感觉，无比的让人心安……”

徐耀扬也是面露微笑，好像是悟到了什么。

他的小腹之中，那灵气江河此时也是静悄悄古井无波，就像是面前的回心湖一样。

“我不认为它是湖泊，那自然这是大海，正是相由心生，形同意转，再不为外物所制约……”

徐耀扬心里面意念骤起，几乎是在这一瞬间，小腹中的灵气江河，就像煮沸的水一般，剧烈的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