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她……
听到“南宫小姐”四个字,她害怕?!
木南林怀中的人儿,哭的痛彻。
南宫樂不敢再有任何的动作。
“不要……”她哭着,口中还继续重复着:“不要……不要让他们过来,不要让南宫小姐看到我的样子……不要让南宫少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师兄……”
南宫樂懂了,木南林懂了,他们都懂了。她是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的样子,不想让南宫徵羽看到。
她最仰慕的南宫少侠——
木南林别开了脸,他心疼的要落泪。
“没有……”南宫樂摇着头,柔语道:“没有南宫少侠,你放心,他不在,他不会看到你的样子……我也会离开,我这就离开……”
南宫樂忍着泪水,转身离开。
她在最后,都快出了天医阁,那种震耳的哭声,还在她的耳畔响彻。
那样花样正好的女子,有着自己的思想,懂得大爱,更全心的仰慕着一个人。她的生命本才刚刚开始,刚刚开始绽放,可是,却瞎了。
永永远远失去这世间的色彩,失去她生命的色彩。
南宫樂一个人到河畔。
“啊——”
她呐喊,把心底所有的憋闷、堵塞,用声音,呐喊开来。
“啊——”她的眼里有泪。
这是一种释放,也是一种无可奈何,更有一种无力感。
她救不了她。
她救不了很多人。
一个人,喊了许久,也在溪涧边站了许久。站到起了大风,好像要帮她刮去所有的难过。
站到手冰凉,浑身都冰凉。
“樂儿,回去吧。”
是殷洛的声音。
他跟着她出来,看着她发泄,看着她在跟天嘶喊,在用一种宣泄质问着。
可是她的体内还有余毒,她不能够太久在这边。风翎寒估计也在等着她回去,为她清毒。
南宫樂转身,面上没有多少表情。
她抬眸望着他的眼:“你们这种人,为什么总能不把人命放在眼里,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有权利夺走任何人的生命,之后还能面不改色的面对所有人?!”
殷洛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并且,也表露了这种疑惑。
南宫樂唇角抽动,冷笑了一下:“人活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装’,装糊涂,装关心,装大义,装难过,装坚强,装爱,如果做错事,就装作自己不认识自己了,于是,就能得到原谅……”
南宫樂离去了,拖着让人看不懂的背影。
殷洛理解不了她这莫名的一番话。
其实就是南宫樂她自己,也许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本来是想对着他发泄,可是后来,只留下了这莫名的话语。
她自己都不懂的话语。
——
缕缕青烟从精致的香炉口,萦绕到空气中,飘散在人的鼻息之间。
轻纱帷幔,榻上,南宫樂盘膝而坐,禁闭双眼。她身后的风翎寒,双掌在她的背上,运用天幽幻影,在给她清除着体内的毒素。
收掌、吐气,睁开眼眸的风翎寒,唇边有浅浅的笑:“已经差不多了,毒清干净了。”
她是感到轻松的。
终于,南宫樂体内的毒已经清除完了。而她现在,就只还有毒童一个人了。
等把毒童身上的去完,她就可以喘口气了。
南宫樂转过身子,没有说话,脸上依然是沉重的。
风翎寒知道她是因为什么。
曾几何时,她也如她这般,会多愁善感,会难过,会感觉自己的无能为力。
可是,在经过这么多年,见多了生不能康健,死救不了的人之后,她已经练就的懂得放下了。
人最怕习惯与麻木。
而她,必须学会麻木,才能让自己好过一些。
如果这也算是自私。
那么,她风翎寒,是必须要自私的。
“很多事情,你尽力,无愧就好。这世间谁也代替不了谁的痛苦。”同样,这世间也不可能会有一个人,完全可以理解、真正体会另外一个人的痛苦。
南宫樂穿上靴鞋:“我没事,过些时日就好了。”
风翎寒在心底轻叹了一声。
没事自然是好,可如果是强装的,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除了关于生命,关于生杀,关于残忍,风翎寒总觉得南宫樂心里还有其它的压抑。
每次运功进入她的体内,她都能感觉到,那心底的压抑。
“如果你信我,可以跟我说说心事的。”风翎寒也起身。
南宫樂转身:“你是医者,我问你,如果一个人,总是觉得,在她面前的人,就是深藏在心底的人,是得病了吗?!”
风翎寒沉思了一下:“也许,他本就是那个人,抑或,他其实刚好,就是你心底喜欢的那个人的样子。”
“不!不是的!”南宫樂避开了风翎寒的目光:“他不可能是他的!不可能!更不可能相似!”
黎墨轩那么温文如玉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跟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相似。
“你是不是觉得殷少庄主……”
“不是!我什么都没想!我就是问问,问问!”
“你慌了?!”
“我是累了,我感觉好累……好累……”
“累了就别多想了,好好睡一觉,一切的一切,交给时间自己去前进。”
——
在南宫徵羽回来之前,木南林带着琼月派一些伤半愈的同门师妹、师弟,回去琼月派了。
基本上,在天医阁得到的救治,也就只能如此了。
与其留在这儿打扰天医阁,不如他先带他/她们回去,回家,慢慢修养。
南宫徵羽回来以后,殷洛那边得先回殷家堡了。
南宫樂本来没想回去,可是楚襄,非要她回去,因为他要过去,他要去他殷家堡做客呢。
做什么客,无非是他楚襄想看看殷洛的那些“三妻四妾”吧!
第一个不想他跟着的就是殷尚卿,他知道,他若真到了殷家堡,指定,整个殷家堡都不得安生了。
可他就越是知道他不想让他过去,他才必须要过去。
反正毒童现在已经经过这些时日的天幽幻影治疗,通过药物的控制,差不多彻底安生了。
他还就非去不可了。
对于殷洛来说,去就去吧,如果他能拉上南宫樂,他就更开心了。
当然必须得拉上南宫樂,要不然,他去又有何意义呢。
启程前,南宫樂与殷洛最后去看了一次毒童。
毒童确实是安静了,现在已经不需要绑着他了。但是,他现在好像才像死寂了一般似的。每日在房间里,低着头,给吃的就麻木的吃着,给药喝就麻木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