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樂离开广陵城的时候,箫恒特意带着箫樱出来,为她送行。
“好好的,有时间,如果小郡主想要我这个江湖朋友的话,我会回来看你的。”南宫樂伸手,触碰了碰箫樱的脸颊。
这王府里,就是养人,她这才回来几日,脸色已经被养得粉粉嫩嫩的了。
“我都知道,我会记住樂姐姐说的每一句。”箫樱郑重保证。
看得出来,对于南宫樂的离去,她的目光里都是不舍。
当然,她的不舍,比她的王兄,还是少了些的。流露出的,就更少。
南宫樂再抬头,对着箫恒执剑抱拳道:“多谢相送,后会有期。”
箫恒面容沉重:“真的后会有期吗?”
他总觉得,这次没能留住南宫樂,好像他就此就会完全失去她似。
呃——他什么时候拥有过她——
“江湖再见,自会有期。”南宫樂道。
要不然,她还能说什么呢。
原本愈发暗淡的眸子,骤然亮了起来,他抬眸深情地望着南宫樂:“没错,只要有心,自会相见。”
……她什么时候说什么有没有心的了……
“南宫姑娘,我会去找你的……”他突然伸手,抓住了南宫樂的手:“你应该可以感受的出来的,自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在王府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对南宫姑娘,非常倾慕了,加上这些日子朝夕相处,带你游逛广陵城,更是对你加深了许多了解……我真的是非常爱慕南宫姑娘的,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照顾你一生的机会……你不用现在回答我,你可以回去好好想想……所以,我也说,我会去找你的……”
他会去找她,带上他箫恒的聘礼,去她南宫家找她。
南宫樂只觉,他对她了解?
如果真的了解,恐怕他现在就不会说出这种话了——还是真的并不了解啊——
她把手从箫恒的手里拿出来,没有说话,她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她能说什么。
而阿俏,自从看到,箫恒握上她家小姐的手——他居然敢直接动手了——那眼光,就再没从那手上移开过,对于箫恒的话,也没有听进去多少,她就只是震惊——他居然,对她家小姐,直接动手了——
直到南宫樂把手与箫恒的手分开,阿俏才回神,才想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
箫樱,期间仰头望着南宫樂与她的王兄,一脸的笑。
“恒世子真的会去找我们家小姐吗?”阿俏实在忍不住,开了口。
听到南宫樂的丫头这么问,箫恒忽而显得有些羞涩,不由把头低了低。
甚至,还脸红了。
现在知道脸红了,可是方才,他说那么一大堆,可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呢。
南宫樂对于这样的箫恒,又觉得,无力招架了。又想,默默往后退退。
这副明明是英俊的面容,怎么一情动,就觉得跟三岁的孩童没差了?
反正她南宫樂真的,暂时还适应不来。
阿俏深吸了吸气,得保证自己字句清晰道:“那阿俏可能就要提醒恒世子一下了……”南宫樂不由望向阿俏,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其实,应该想到,她要说什么。“世子去南宫家是找不到我家小姐的……”
“找不到?”箫恒不解。
难不成,她这回去,并不回家吗?
“是的,找不到。”阿俏确定这话:“恒世子要想找我们小姐,去殷家堡就好了。”
“殷家堡,是什么?”箫恒带有天真问:“是南宫家的别的住所吗?”
“是住所,我们小姐现在的住所,不过,跟南宫家没有什么关系,殷家堡就是殷家堡,是我们小姐的婆家……我家小姐嫁给殷家堡,做少庄主夫人,已经快要一年了……说不定恒世子去的时候,还能赶上我们小姐成亲的周年之喜呢……”
她……她已经……成亲了?
箫恒一脸无措,望向南宫樂,他现在十分需要得到她的一个回答。
明显,这个消息,是打击到了箫恒。
南宫樂淡然给他确定的答案:“没错,南宫樂已为人妻,这是整个武林,都知道的。所以,可能无法承担世子的厚爱了。”
其实说清楚,也挺好的。
至少可以少些不必要的麻烦与错觉。
就算她嫁进殷家堡,嫁给殷洛,只是为报复,但她也从来没有打算在任何情况下,会去否认这段关系。
这辈子,她与“殷洛”、“殷家堡”,注定是不能分开的了。是她不想要分开。
南宫樂说完,便与阿俏上了马车。
依然是哑叔,行驰而去。
留下,失落到,都快要流出泪的箫恒。
她成亲了!
她真的成亲了!
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他从未对一个女子,有过这么大的爱慕,可却是人家的妻子了!
箫樱抬头望着哥哥,不知道该怎么样安慰他。还有,她也是想起来了,南宫樂的夫君,是哪一个了。
出了城,马车行驶在郊野之外。
阳光穿过树梢,照耀在,行驰在路上的马车上,照耀在哑叔,那种略显沧桑的面容上。说来,哑叔的沧桑,南宫樂从有记忆以来,就是这样的了。
阿俏在马车里,难掩的笑意一直在脸上。
南宫樂知道,她是开心箫恒在她的话语之后的那种反应,那副表情。
开心着,阿俏开口问:“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南宫家,还是顺道去天医阁?”
南宫樂没有直接回复,她望了望马车外面,在冬日里,到处都显得萧条的风景。
她也想着箫恒在她离去时的表情。
可却开心不起来。
说来,虽然很多时候,她对箫恒有些无言以对,可她并不讨厌他。
她知道,箫恒一定会是一位正人君子,虽然自幼在王府长大,可能都是由别人照顾着,不经世事,但这也许正是他的可贵之处。
当然,之所以她一直在想着箫恒,并不是因为,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她对他,也有所心动。而是在某些时候,箫恒的那种正直,看待世间的明亮,与曾经的黎墨轩,非常相像。
都是没什么忧虑,每日过自己的小日子,看看书,抚抚琴,于这世间,观自己所观,爱自己所爱。
不对任何人颐指气使,指手画脚,只感受着自己内心的温暖。
过了良久,想了良久,她才开口说道:“直接回殷家堡。”
南宫樂的声音不轻,是回答阿俏,亦是在告诉驾着车的哑叔,她要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