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尚卿莫名带了个奇怪的人回殷家堡一通胡言乱语,甚至还伤了很多护卫。最重要的是,说什么不好,偏要冒充这殷家堡的庄主。
那怪异之人是能逃走,可殷尚卿还在。他可是这殷家堡庄主的贴身护卫,居然疯到这种程度,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做什么呢,所以,殷夫人肯定是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当然,既是殷洛的贴身护卫,最终要怎么处置,还是得等这殷家堡当家做主的人回来。但暂时的惩罚,还是要有的。
殷夫人命殷荣,就在殷家堡的庭院中央,当着殷家堡众护卫的面前,赤着半个身,重责了五十鞭,并先关押起来。
……
去到天医阁找南宫樂,结果她说保持现状。
去到殷家堡找殷夫人,结果被围困。
亦夙翎君一怒之下,直接回到了云山圣殿之上。
世间之大,可现在的他,除了这云山圣殿,竟然已经无处可去。除了殷尚卿,没人能够接纳他。
从前,每当这种时候,他可以把恨加在风戚戚的身上,可现如今,风戚戚都死了。他还能去怨,去恨谁呢?
是她们对他的薄情吗,还是自己的这副面容?
已经开始渐凉的风吹拂着那发,并没有梳起打理,如瀑的墨发,就只披散在背上。身下并无铺垫,坐在地面上,手边一壶清酒。与夜空呼应的明眸,显得从未有过的颓然。
他耗尽一切,换来的,到底是什么呢?!
南宫樂他得不到。
武林正派他回不去。
以后,他该怎么样过活?
他不甘啊,不管是南宫樂,还有受人仰重的身份,他都想要!是他都想重新夺回来!
拿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口。
从壶口溅出酒水在唇边,用手抹去,再一口。
一身灰袍,看上去更觉忧郁。
如果是从前面看,不管是他的动作,人影,还是神情,都跟那面容,那么样不符。
只不过,她不是从前面过来的。
沐深夜难眠,自从回到这云山圣殿之上,每到夜晚,她都是那么样难眠。出来随便走走,就看到了亦夙翎君在云山圣殿的场中。
他特别让所有的护卫全部下去,留他一人独坐。
她见眼前那人是亦夙翎君,便打算回去。
可刚一转头,亦夙翎君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不是恨我吗?现在,这里没有别的人,这么好的时机,你大可以来找我报仇啊!”……“还是你见到我,厌恶的,连恨都懒得恨了?!”
他真的,就让她们觉得那么样的厌恶吗!
沐看得出来,他现在心情不好,可如果离去,如他所说,岂不是失去了一个大好的机会?于是沐又转过头,并走到他面前。
她回他刚刚那话道:“我现在发现,这活着,还需谨慎些,还是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了。”这意思,亦是有所指。
不然,风戚戚怎么会死在他手里。
还不是完全放松的对他没有丝毫了警惕。
亦夙翎君冷笑。
他的这面容,还是笑起来好看,不管是哪种笑,都好看。
“你知道吗,现在的我,恨不得谁能帮我解脱呢!”空气安静了许久之后,亦夙翎君又开口道。
“可是,你也不会不还手不是吗!”
如果他要能不还手,她真的可以满足了他的这个心愿。
“你们都憎恶我,可是,我为什么变成了这样,为什么就没有人可以为我想想……我也想,跟着心爱之人,每天练练剑,写写字,只要武林有需要,一定会维持正义,主持公道……我也想当一个被人敬重,而不是厌恶的人……”……“我明明活的好好的,以后也一定会成为自己希望的那种人,可是,我却变成了这副模样……我失去了一切,亲人,爱人……为什么却得不到哪怕是一丝的同情!”
明明这一切,他是受害者,可却变成了令人憎恨的对象!
“什么样的面容重要吗?什么样的处境又真的可以囚困着一个人,想要成为什么样子的人吗?”清风刮起了沐的衣衫跟发丝。“如果一个人,非要为自己的贪婪跟欲望找借口,纵使他活得再好,也总会有不满意。”
亦夙翎君起身,面对着沐:“不是这样的!”
“是不是这样,由自己心,自己当真问心无愧,为什么一定要别人认同?”
“你知道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既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那么多,不觉得,浪费自己的口水吗?!”
“你觉得,跟我说话,是在浪费自己的口水吗?!”
亦夙翎君的目光,已经愤然到一定程度了,他只是想让她听听他说话,她哪里来的那么多话。而且,还是句句反驳他。她是打算用话语来报仇吗。
“如果我说,是呢?”
她本来就是出来走走,知道自己现在不可能是他的对手,已经想要远离了,是他先开口的,什么话都是他先说的。
墨发散落在肩头,手中还拿着酒壶,他逼近她的身前:“你不要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
现在换沐冷笑:“我从来就没有以为你不会杀我,看,你现在又在为你可能会有的举动,找借口了。”
亦夙翎君的手底,已经被她的话激到运了一团气了,并且,随时都有可能向着她击出。
“其实,你跟风戚戚,真的很像,一样的冷血,一样的狠厉……”
“你不要拿她跟我做比!”亦夙翎君对沐咬着牙道。
她真就没有半分畏惧他吗!
“那好,那我就不说了,反正我不可能说出什么让你高兴的话。这其实,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沐转身,是要离去。
既然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难不成,她还要留下陪他看星星啊!
亦夙翎君满腔怒火,却没有再有什么动作或者声音。
他最错的就是想跟她说说心中的苦闷。
他是酒喝多了吧,居然想跟她吐露心声。
这个人,什么时候,对他,哪怕能有一个好脸色了。
沐的背影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亦夙翎君那一掌并未出,只是另一只手中的酒壶,被举起摔碎在地上。
有句话说的没错,借酒消愁愁更愁。到他这,还加气。
最后,只能愤然着,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