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芩儿不可以这么想吗?”季芩儿问道。
殷夫人脸上有讶异。
她的意思是,她就是这么想的。
“你……”殷夫人愈发觉得眼前的季芩儿变得越来越陌生。
“姑母,我爱他啊,为什么我就不能为自己的幸福争取?我什么都没有做,难道只默默付出,慢慢坚守都不行吗?”
现在这一切不是她做的,是亦夙翎君啊,难道她想要借此去争取自己的幸福不行吗?!
“你还没有做什么?!”殷夫人面露怒意。
除了她当初执意要嫁给一个死人,这是她又一次对她面露怒意。
季芩儿退后了一步:“您还是芥蒂我当初……”
她当初害南宫樂落了胎。
除此,她不觉得她那话音是别的什么。
纵使她护她,她疼她,可最终还是芥蒂。
“芩儿,那怎么都是一条命啊,你……”
“可那是南宫樂的孩子啊!”
“不管是谁的孩子,那都是一条活生生的命!”
季芩儿不知道她们怎么就把话谈成了这样,但既然如此,她心里的话,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
“姑母,就是在知道了殷洛其实是黎墨轩,芩儿才更没有做错。感情都是自私的。比如您,难道,那被关在殷家堡密室里的女人,不是一条命吗?那女人的孩子,又不是一条命吗?!”
殷夫人怒急,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是季芩儿在跟她说这种话!
“姑母,芩儿自幼没有父母,若不是您,我不知道会怎么样,我知道姑母疼芩儿,芩儿也会好好孝顺姑母……我希望,您可以是那一个理解芩儿,支持芩儿的人……”季芩儿说着眼圈泛红。
殷夫人虽还有怒气,可看到这个样子的季芩儿,又不忍怎么样去苛责她。罢了,她自己现在都只能被自己的儿子困在这屋子里出不去,还能管得了什么事啊。
他们年轻人自己的感情事情,就交给他们自己去纠缠吧。她老了,更力不从心了。
……
季芩儿走的时候,特别给那监房留了盏灯。
所以,这一夜的监房,终于不再全然黑暗。
体内的毒蛊不再被驱动,再加上季芩儿送来的食物跟水,殷洛的身体恢复了很多。
他倚靠铁栏而坐,神情凝重,一直沉静。
他现在的身体舒服了很多,思绪也清晰了很多,对于凌晨发生的事情,犹然在眼前。
亦夙翎君,用他体内的毒蛊,威胁南宫樂,让南宫樂答应嫁给他。并且,南宫樂已经答应。三人后他们就要成亲了。可他,现在只能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监房,什么都做不了。
他说过要保护南宫樂,保护家人,可是真当困难来临,他发现自己竟然是那么没用,他不仅保护不了他们,反而成了他们的负担,成为被拿来威胁他们的把柄。
包括之前的被暗杀。
如果,他从以前开始,一直不是在舞文弄墨,而是勤练武艺,会不会这一切,都会不一样。
黎家二老看的出来,现在的殷洛,内心深处在懊恼什么。想要安慰,或者是劝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
季芩儿再次求见亦夙翎君。
“把黎家二老还有殷洛放出来,那里面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季芩儿没有拐弯抹角,一如既往直截了当。
亦夙翎君眼眸轻睨着季芩儿道:“放他们出来?你就不怕,他们若出来找机会逃了吗?别忘了,南宫徵羽可也在这云山圣殿之上!他若有机会救人,这云山圣殿上,凭谁能拦下?”
而且,她不已经见过南宫徵羽,居然还敢让殷洛出来?!
“南宫徵羽是在这云山圣殿,可就算他有机会救,也不可能一起将他们救走。”就算南宫徵羽的轻功再出神入化,最多一次也只能救走一个。这到底,也是云山圣殿呢。“不然,你怎么会安心让他留下。”
听到季芩儿如此分析,亦夙翎君不由笑了。
到底她还算是聪明的。
只是可能这聪明,时而有时而没有。
“如果南宫徵羽真想动手,你比谁都清楚,又岂是那监房能难住他的……”季芩儿继续说:“所以,我求你先放了殷洛他们,就当你是发善心,少折磨他们一点了……”
亦夙翎君的笑更深:“你还真是心地善良!”
季芩儿咬了咬唇,没有对他这话表示恼羞。
她只静立着等着他的回应。
亦夙翎君原本坐在软榻上,看她这样子,不由起了身,他走近她,唇角依然勾着异样的笑意:“好吧,那我就好事做到底,成全你的善良。”
听到亦夙翎君松口答应她,季芩儿抑制不住喜悦。
如果她可以将他们救出那监房,那可真是太好不过了。想想她再过去那监房,是接他们出来的场景,脸上的笑意就忍不住。
亦夙翎君继续说:“我希望,我们可以一直这样保持良好的沟通,然后,再为我们彼此的幸福而努力。”
他努力让南宫樂钟情于他,而她,他也希望,她真的有本事,让殷洛跟她在一起。
这样,那可真是最好的结果。
他不是一个嗜血的魔头,如果可以圆圆满满解决这些事,他是不希望有人死去,加深南宫樂对他的仇恨的。
希望,她不要让他失望才好。
“我会尽我最大的能力。也多谢你的配合。”季芩儿的面容,虽然在与亦夙翎君说着这样一件事,却还是肃穆的。刚刚喜悦的面容亦转成肃穆。
她肃穆,亦夙翎君却只笑。
说来,他比曾经,真的太喜欢笑了。
没办法,谁让他这张脸只会显得明朗呢。
季芩儿说完,转身出去。
亦夙翎君望着那背影收回了笑意。
“感情”这个东西,真是个神奇的存在,它可以令一个人从正变邪,还可以让一个柔软的女子因此为刚。
“君上!”烛过来到亦夙翎君面前执剑施礼。
“东西都备好了?”亦夙翎君瞥了她一眼。
“是!”烛的不过是神情中,还是内心,显然没有离去的季芩儿那么开心。
当然,不开心才属正常,毕竟他要跟别的女人成亲了。而他吩咐她做的事,又是跟他的新娘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