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到底发生了什么?”安策少有地冲着来往的警员吼出声。
“我们,也不清楚啊,蒙哥就突然倒在地上了。”周小易有点慌张地应道,他才刚刚准备好东西要去接特警送过来的人,还没出门就见到Demon从椅子上滑倒了地上,手上还有血迹。
“算了,先送到医院吧。”安策有气无力地让过路。
医院,医院,又是医院,他有时候简直觉得这个地方是一个魔咒,而自从陈纳川的魔爪伸到了曲台,Demon已经进去多少次医院了呢?
警察本就是容易受伤的职业,每一个在这里的人,甚至已经做出了不该是警察所做的事情的小四,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有些伤疤。
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让安策觉得Demon这么频繁地在死亡边界徘徊。
“留一个人在那边就可以了,其他人,按照Demon之前说的,继续工作。”费霆永站在旁边看着已经离开了的Demon,沉声说道。
他们想拒绝,公安局内他们最依靠的两个人都已经进入到医院里面,但是他们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继续冷静的工作吗?
本来有些嘈杂的人群忽的沉默下来,周小易率先用拳头砸了一下墙面,紧紧拧在一起的眉毛让他看上去成熟冷酷了许多。
温越从自己的办公室内走出来,看了看周小易,又看看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色,他知道Demon的晕倒跟李析的情况应该差不多,将手放在嘴边咳了一下,他缓缓说道:“本来这归不着我管,但是,我想你们都应该明白,做好你们自己手里的事情,那才是唯一能够帮到你们的蒙队的方法。”
周小易抬头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来本子和一些资料,默不作声地走进了审讯室。
其他人沉默了片刻,也纷纷开始忙碌起来。
每一个年轻的人都应该接受自己失去作为带路人的那个人的情况发生,并且要看自己的力量去面对,那才是成长。
周小易走进审讯室,他的目标早已经在那里坐着,看着自己手上的手铐,目光里没有一丝的紧张和愧疚。
头发有一些斑白,身材身材削瘦,贫瘠的皮肤贴着颧骨,颈部,看上去要比他的同龄人更加年老一些,穿着普通的羽绒服,上面有一些脏污。
这就是小四的父亲吗?这样的想法进入周小易的脑袋,让他有些不安,他这是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但是审问自己已经死去了的同事的父亲,这种感觉并不好受。
他默默捏了一把汗,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想李析身上的伤,想想刚刚去医院的蒙哥,他盯着面前的男人,把他当做是普通的嫌疑人,不,是更加难缠一点的嫌疑人。
“警官大人,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逮捕我?”突然想起的声音让周小易皱了皱眉,被嫌疑人抢了话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摊开桌子上的一个资料,看着面前的男人说道:“钱海巍,我们认为你参与一起,谋杀以及蓄意伤人罪。”
“伤人?谁?我儿子的同事吗?”钱海巍发出带着冷意的笑声。
周小易看着钱海巍,眼神更加冰冷起来:“似乎你认为伤人的罪名比你杀人的罪名更大吗?”
“杀人?你们说这种话有证据吗?”
周小易闭了闭眼睛,咬着牙说道:“我们在你的家里发现了你妻子的死亡,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是你们那个警察杀了她。”钱海巍盯着周小易,眼中没有一丝的犹疑,他就是这样认为这个结果的。
周小易咬到了嘴唇,把那一句“你放屁”憋了回去,他想,就算是小四的父亲也没有关系了。
好,之前是算他冲动了,被这个人带着节奏跑,现在我们重新来过好了吧。
周小易拿出来一份资料扫了一眼说道:“我们在你家里衣柜下面发现了你的妻子的尸体,被人掐死,没有反抗痕迹,当然,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她的体内发现了大量的控制性药物,你能解释清楚吗?”
“她的精神有问题,我不得不这样做。”钱海巍的一切都说的井井有条。
“好,那关于你的妻子被杀的时候的情景,你能详细描述一下吗?”周小易索性放弃了资料,直接问道。
钱海巍看着周小易微微一笑,缓缓说道:“今天早上,我起床去上厕所。”
“那是什么时候?”周小易拦住了他的话头说道。
“我不清楚,我没看时间。”钱海巍耸了耸肩继续说道:“等我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们那个警察在掐着她的脖子。”
“你没有听到动静吗?”
“没有,他捂着她的嘴,她发不出来声音。”
“然后呢,你做了什么?”
“我当然是把他推开了。”
“那个时候你的妻子已经死了吗?”
“我不知道,她没有动。”
“那么李析身上的伤,是你造成的吗?”
“大概是吧,我当时太生气了。”
“李析是经过训练的警察,仅凭你的力气,能够把他打成那个样子?”周小易盯着钱海巍的眼睛,他从未想过他的同事能够有这样的父亲,他甚至不能够想得到,小四到底谁是活在怎样的家庭中的。
“我不知道,他没什么力气。”
周小易看着一脸无所谓的钱海巍,冷气吸了一口又一口,甚至身体都有些发抖起来,他自己也不清楚那究竟是一种恐惧,还是愤怒。
他想起来之前学过的内容来形容面前这个人,他编造出来的故事足以迷惑任何人,甚至包括他自己,恐怕他早就在自己的心里催眠自己到底什么才是事实了吧。
他从没有叫过自己的妻子名字或者是某种称呼,他在把她物品化,好让自己有更少的负罪感,就像是一种反社会的人格,没有任何感情,不会同情,不会紧张,不会害怕。
这种人让人觉得恐怖,但最恐怖的却是,就算知道了这一点,你也不得不和他生活在一起。
“我再问你,在你的儿子的房间内,柜子下面,还有床下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
“难道一个家里面,有一个地下室很奇怪吗?”钱海巍大概最擅长的事情就是将谎言说的丝毫不带有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