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海这会儿知道自己刚认识的这个朋友肯定是现在已经恼羞得不得了,他们现在又不是太熟,还维持着一种虚假的男神光环,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跑过去,像好朋友一样撩闲调侃他。
于是这会儿尤海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别的方面,再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平时自诩年轻帅气的八哥,一直保持着一种关爱青春期小朋友的眼神瞅着男主演。
尤海戳了周九一指头:“你干嘛摆出这么一副老爷爷的表情来看着人家?你以为你多大?我问你,你满一岁了没有?”
周九很是不屑地看了尤海一眼,八哥的年龄可不是这么算的,人类的年龄对于八哥而言实在是太长了,基本上八哥的一岁就相当于人类的十几二十岁了。这样算起来的话,他现在也是年轻气盛的好小八哥一枚,更别提他之前本来就是一枚好小伙来着。
周九拍了拍翅膀,转过头不搭理尤海了。
不过这次周九不搭理尤海并不是和以前一样,觉得没意思,或者说看不上这小孩儿,不想跟他玩,才不搭理他。而是进了这医院以后,周九又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压抑的不开心的感觉。
周九还记得以前他跟着齐莞莞他们去医院看受伤的徐景的时候,在医院里头突然之间感觉到的那种悲伤压抑的氛围,以及那种对医院感觉特别的熟悉,但是又隐隐有着一点儿排斥的下意识心理。
那种感觉来得太过于突然,让一只甚至有点儿没心没肺乐天派,重生之后玩的特别嗨的周九,不禁想起了一些经典的问题。
我是谁?我来自于哪儿?我将要去哪儿?
也就是那一刻,那时的周九特别惊悚的发现自个儿以前的记忆仿佛笼罩了一层薄纱一样,明明知道它就是在那儿,偏偏就是想不起来。
对于此,周九也是能够理解的。每一个世界都有它的运行轨道,冥冥之中自然会有一种力量来平衡这世间的万物。自从周九重生一遭以后,对于些以前自个儿并不怎么相信的事情,就有了一点莫名的敬畏。
所以自个儿冷静下来还是发现想不起来自个儿以前的事情后,周九就将它理解为这是世界意识对原本的自己,也就是十年前的自己成长的轨迹的保护。
毕竟这要是让周九真的想起来了自个儿以前作为一个人的关键记忆的话,周九很难忍住不跑去找自个儿的爹娘和十年前的自个儿。
到时候找到了他们以后,估计就算能够忍住不向他们表露自己的身份,在某些方面肯定也是会运用一些类似于“预知”的能力,而向自己的亲人提供一些便利。
然而这样的话,无形当中就破坏了一些事物的平衡,并且这么做,很可能会改变以后事物的轨迹,说不定就是因为八哥周九这时候无意当中的一个动作,就让以后的人类周九没办法回到十年之前,那么这就威胁到现在作为一只八哥周九现在的性命了。
说起来有点儿绕,简单一点打个比方就是如果一个人回到了十年前,无意当中破坏了他爹妈的相亲宴,然后就不会有十年后的他。既然都已经没有十年后的他了,那么他也就不可能回到十年前。
说不定他破坏掉相亲宴的那一刻,自个儿就会烟消云散。
周九对于这些事情只是有一个大概的猜想,虽然他也不知道自个儿究竟是怎么突然之间变成一只八哥的,但是根据他对医院的这种特殊的感情,他猜测自个儿最后的那段时光应该是待在医院里头。
毕竟他现在很多记忆都模糊了,很多感情也都记不太起来了,但是对医院的感情却这么的复杂的话,估计这就是他自个儿一个人“临死之前”对于自个儿所处之地的深刻印象。
所以当周九知道自个儿成为了一只八哥,并且知道了八哥相对于人类而言短暂的生命以后,也并没有表现出太过于排斥,也没有一直追究自个儿以前的所在。
或许他变成一只八哥,就是因为他作为一只人的生命早就已经终结了,现在作为一只八哥活的每一天都是从老天爷手中偷来的,庆幸才是,沮丧干嘛?
一只八哥能活多少年?
于人而言十年太短,于本该不存在的人而言十年又好长。
周九陷入了哲学世界,深入的围绕着自个儿展开了激烈的哲学思辨,甚至觉得自个儿就是当代苏格拉底,再世黑格尔。
尤海再次贱嗖嗖戳周九翅膀,以为这只八哥的反常是因为他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导致的。
“怎么突然之间,你就陷入了贤者时间?我刚刚也没有说什么特别的话呀?”
一边觉得自个儿的鼻血已经止住了,并且也没有被人追问,觉得这尴尬的一茬儿已经过去而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刚刚低下头把自个儿后脖子上一直摁着的凉毛巾拿下来的男主演:……
以后还能不能做小伙伴了,不是说好了不提的吗?!
男主演上一秒才松口气,结果下一秒就听到了“贤者时间”这四个字,于是好不容易强作正经的脸色,又飞快的变得通红,甚至有点儿小恼怒地瞪了尤海一眼。
尤海:……
其实我真的不是想逗你来着,我只是在教训这只八哥,毕竟它这会儿的状态看上去不太正常,简直像是撞了鬼。
尤海摸了摸鼻子,略有点儿心虚。
男主演更加恼羞成怒,这人真是,嘴上说完贤者时间就罢了,手上还要摸一下鼻子,嘲笑一下他刚刚流了鼻血的事情,难道觉得不说话他就看不出来吗?他可是在戏剧学院念书的时候,最能够理解运用肢体语言的学生呢!
男主演闷闷地哼了一声,然而由于他之前鼻子刚流过血,所以还不敢太用力,这一哼就没有显出什么威慑力,甚至还有点儿撒娇似的娇嗔。
尤海不明所以地瞅着男主演,真切的觉得这哥们儿有点儿奇怪。
要不还是不和他做朋友了吧,尤海忧虑地想,看上去他脑子不太好。
就好像他脑子有多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