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好些了吗?”那姑娘突然冷漠地问我。
她突然开口对我说话竟让我有些不适应,连忙答道。“好多了,姑娘你我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带我来这么一个奇怪的地方。”
我不知道我这话到底哪里说错了,刚刚那姑娘脸上还真是冷漠的表情,现在竟然转眼间化为了阴雨,眉头一皱,又生气起来。这让我很是不解,为何每次我说你我无冤无仇,她都会那么嗔怒。她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恶毒的妖怪也让人难以辨别。
“你们过来,把他绑起来押到龙阁去。”姑娘用命令地口气对那两个守卫说,秀眉竖立,嘴角下垂。
这两个鱼妖守卫听了这番话,都有些踟蹰,迟迟没有动手。“小姐,这不太好吧,老板很早之前就下过命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入龙阁。”
姑娘本来就有些生气,这番这两个鱼妖质疑她,她篇将怒火全都发泄到两个人身上。“你们听我的,还是听他的?”
这两个鱼妖吓得胆战心惊。“我……我们不敢违抗老板的意思,这可是掉脑袋的事情。你们兄妹好说话,我们这些当差的可万万不敢啊。”
“我告诉你们,把他马上押过去,不然我现在就将你们正法。”说着这位姑娘伸出了拳头,恐吓着两位鱼妖。
两位鱼妖相互对视,思考片刻,只能点头应允。
有一个鱼妖悄悄在我耳边说。“你说你这个凡人,做什么不好,竟然得罪了我们大小姐。”
然后一个鱼妖从腰间拿出一个布兜,他轻轻地抖了抖,里面缓缓钻出来一条水蛇,这条水蛇游到我的手边,紧紧缠住了我的双手,然后狠狠咬在我的拇指上。
“对不住了,凡人,你必须跟我们走一趟了。”鱼妖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似乎对这件差事很是不满。
我被两个鱼妖推搡着一点点往前走,那位姑娘先行离开了我们。
她的步伐很快,看到那姑娘一点一点走远了,我稍微可以松了口气,便试探性地跟这两个鱼妖聊天,看看能不能找机会溜走。
“两位兄弟,刚刚你们大小姐口中的龙阁是什么地方。”
两位鱼妖沉默不语,并不想理我。
我紧接着又说道。“两位大哥,咱们都是天涯沦落人,没必要成为敌人的,我也是因为误会才被你们大小姐抓来,你们也是被逼无奈才要去押送我,咱们都是可怜人啊。”
我打了一个鬼主意,想要和陌生人有交流,就先要找到共同话题。这个方法果真奏效,一个鱼妖马上开口了。“真是倒霉透顶,大晚上的接了这么一个差事。”
另一个鱼妖也应喝道。“我看我们是凶多吉少了,即使不掉脑袋,这个月工资也要泡汤了。”
“凡人啊,你比我们还倒霉,我们可怜你就告诉你吧,这龙阁是我们现在老板敖泷的家,他最近公务缠身,已经好长时间足不出户,没有离开过那里了。他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龙阁十步之内,违令者罪无可赦。大小姐要把你押到那里去,是真的要让你丢性命啊。”
听了鱼妖的叙述,我其实依旧不能了解龙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听起来似乎是他们这里一个等级很高的居所。
“你们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我又尝试深入地问了问。
“凡人啊,龙宫你都不知道是做什么的?”一个鱼妖略带嘲讽地说道。“龙宫是管理这世上江河湖泊的最高权力机关。”
“你真是个可怜虫啊,死都不知道死在哪。”
这两个鱼妖你一句我一句地嘲笑着我,让我十分厌烦,就不再与他们对话。我们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巷子,一道又一道的门终于来到了他们所谓的龙阁。
这龙阁果真是华贵气派,是一个三层重楼式的楼阁,比起周围那些建筑物要高出很多,俗话说“仙人好楼居”,看来此话当真不假,这龙阁的样式像极了我曾经在一个博物馆看到的明器,三层、四柱、飞檐、斗拱、盔顶。各种陆地上有的繁饰,它也一点不差。虽然是用石头做的,但表面上已经喷涂了厚重的颜料,这些色彩可以说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竟将这些厚重的石头包装得异常轻盈,和木头无异。这亮丽的色彩与周围那些光秃秃的建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龙阁就如同一颗夜明珠被众星捧月般的烘托渲染。
鱼妖把我押上了台基,能够走进看才发现这龙阁比远观更为精妙,四根朱红色的柱子上各盘着一条金龙,这金龙不像陆地上那些皇宫寺院那样只是简单的雕刻,这几条金龙竟然在顺着柱子来回攀岩扭动,它们发出次次次的声音,似乎在相互对话。我抬头望了望那厚重的屋顶,这三层屋顶四角的屋脊之上竟然各有一只鱼头鸟尾的吻兽,从上到下吻兽的体型也越来越大,发觉我正在看它们,有一只吻兽竟然突然转过头冲我吹起了口哨。
龙阁的窗户上现在此刻已经结满了厚厚的冰花,我透过窗户隐约听到里面有个男人在不住地抱怨。
“雨落,我给你说了多少遍,不要来打扰我,我现在烦得很。”
这男人的声音洪亮,只是这声音就让人感受到浓郁的阳刚之气。
“哥哥,你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了?”我听得出这是那姑娘的声音,与刚刚同我对话时的声音相比,现在的她明显收敛了很多,竟有几分温柔,恢复了她一开始江南女子的味道。
“你到底把什么人带来了!”
两个鱼妖在外面听得战战兢兢,他们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敲着龙阁的大门,发出哒哒哒的声音,轻如鸿毛。
“把他带进来吧。”
龙阁的大门轻轻被两个鱼人推开了,我朝里面望去,发现里面真是宛如梦境一般,四面墙上全是精致的壁画,这些画上都有各式各样的鱼儿在游动,这龙阁内充斥着淡蓝色的水流,这些水以那扇厚重的门为外界,被神奇地保存在屋子里,水与空气的边界竟然像一面墙壁一般明显,仿佛被一刀切割一般。
此时有个男人正坐在一张长椅之上,吃惊地看着我。我也仔细观察着这个男人,他穿着一身青绿色的袍子,看起来并不厚重,胸膛开着巨大的敞口,硬朗的肌肉尽显无遗。长若流水地头发被整齐地披散在脑后,他的神情真可以用雄姿英发来形容,浓密眼眉,凌厉的眼神,还有一张刚正不阿的脸孔,我见过无数人都自称自己有男子气概,但今天见到了这个人,就发现以前那些都是弱不禁风的软汉罢了。
男子看到我,显然大吃一惊,连忙从龟壳上站了起来。
“小兄弟?是你?”
男子这样一说,让我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在水中泡太久已经失灵了。
男子停顿了片刻,转头对站在他身旁的那个姑娘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你怎么把我兄弟给绑过来了,简直是胡闹,快给他松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