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加重了他的委屈,祁扬觉得自己还是得找到一个明确的答案,指导他该怎么做才能让陆瑞安把放在祁湛身上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他身上、看到他的存在。
祁湛迷迷糊糊中感到身边的位置往下微微一沉,脑中的叮地一响,他猛地睁开眼睛,被黑暗中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黑影吓得心跳骤停了一秒。
紧接着,他听到弟弟哀怨的声音:“哥,我不想跟陆瑞安离婚,你帮我劝劝他吧。”
祁湛:“……”
祁湛忍无可忍地起身往祁扬肩膀上甩了一巴掌,压抑着火气:“滚去睡觉,再吵醒我,明天就劝瑞安跟你离了。”
祁扬一听他这话,又条件反射地要生气,但脑子里闪过祁湛睡前的那些话,又压了回去,憋屈地“哦”,摸着被哥哥扇疼的肩膀缩手缩脚地回到沙发上,一双长腿只能垂在沙发边缘,稍有不注意,翻身就会滚下沙发。
祁扬更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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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画展
祁扬一觉醒来的时候一家人已经吃完早饭,餐厅和客厅空无一人,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发现陆瑞安压根没睡他的床,床上还和他昨晚被祁湛叫走前一样平整干净,没有一丝皱痕。
祁扬越想越不安,冲进了厨房,焦灼地问正在准备午饭的李阿姨有没有见到陆瑞安。
李阿姨伸出沾着面粉的手指头朝天花板一指:“太太叫陆老师去画室了,小祁先生你要不要吃点早餐?”
祁扬丢下一句“不吃了谢谢”便风似的刮过客厅的旋转楼梯,连电梯都等不及坐,一口气跑到四楼楼顶的阳光房,推开门果然看到陆瑞安和陶汝成在画室里。
陶汝成正在对着展台上的花作画,陆瑞安按吩咐帮陶汝成撬出一块颜料往调色盘里加水稀释.
两个人听到推门声,不约而同抬头望过去。
陶汝成笑吟吟地询问:“怎么了阿扬?你看起来很着急。”
祁扬定定地看着陆瑞安,没想到陆瑞安只是淡淡地看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调色,就好像来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祁扬嗓子里发干,他大脑一片空白,浑浑噩噩问:“我哥呢?”
“他去公司了呀。”陶汝成惊讶,“你找他做什么?”
“找他算账,”祁扬眼角余光觑着陆瑞安的表情,大声告状,“他昨天晚上叫我睡地板,睡得我浑身疼!”
陶汝成神色怪异:“你昨晚为什么要去跟你哥挤一个房间?你现在的房间是你小时候吵着换的呀,现在喜欢你哥的那间了吗?”
“……我才不稀罕他的。”祁扬终于神智回笼,被陶汝成的问话拽回昨晚的记忆,清晰地想起是自己大半夜和陆瑞安吵架、逼得陆瑞安只能离开,祁湛听到动静下来把他带走的一系列经过。
他心底知道自己这样是不应该的,但他就是不想低头,不想承认哥哥的教训是对的,也不愿意在陆瑞安面前露怯。
他只是无心之言,陆瑞安为什么不能多问他两句?但凡陆瑞安多在意他一点、愿意和他多说几句话,就不会这样误会他不是吗?
“你刚起吧,去楼下找李阿姨,让她给你留了早点温着。”陶汝成瞧出小儿子又有闹脾气的苗头,不再询问触他霉头,转回头笑着和陆瑞安说话:“可以了,你混一下这个颜色,然后……”
陆瑞安也没再向他投来多余的目光,温顺地听从陶汝成的指示,学着陶汝成的握笔方式在已经初具雏形的兰花上小心地落下两笔钴蓝。
祁扬觉得被晾在一旁的自己像一个不合时宜的闯入者,陆瑞安和陶汝成才是一对其乐融融的母子,而他是被这母子亲情结界挡在外的陌生人。
他感到越来越憋屈,心里酸溜溜的,不知道是在气陆瑞安还是在气陶汝成。
他想起祁湛昨天晚上的话,思来想去最终咬碎牙自己气冲冲转头下楼回卧室进行情绪的自我消化,连画室门都没关。
陆瑞安瞧见了,他听祁扬咚咚咚的脚步声远去,默默关上画室门,他一转身撞入陶汝成忧郁的目光:“从初中开始,他就不愿意和我们好好沟通了。”
她没有指明人称,陆瑞安却很清楚她在说谁。
“初中以前他年纪还小,我和他爸爸都有各自工作要忙,怕照顾不到,就留他在老宅雇了阿姨。还好小湛很懂事,跟在我们身边上学从来没让我操过心。一直到阿扬该进中学,我们接他回来后,他的脾气就有些变化了。我咨询过相关的专家,他们说是小孩的叛逆期,让我们别管太严,多给他一些自由,”陶汝成眼里淌过湿意,“我以为到高中就好了,而且后来又有你给他补课,他成绩提了上去,虽然他不怎么听我们的话,但没像以前那样经常逃课、跑出去和人打架。我不奢求他有什么样的成绩,不像对阿湛那样严格地对他,只希望他可以过得顺心自在一点。”
“我不知道我们还有哪里没做好,他越来越疏远我们。”陶汝成低低叹息着把狼毫挂回笔帘。
陆瑞安低头替她清洗调色盘,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没有,您很好。”
他在心里想:其实祁扬也很好,如果不是他当初将错就错答应了祁扬的求婚,事情就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了。
他觉得自己看不懂祁扬。
明明上一次吵架,哪怕更早的、钟琳月请他们吃饭的那个夜晚,他都能感受到祁扬对他并不是完全讨厌的,可现在他又不确定了。
他感到疲惫,也终于想放弃争取。
——陆瑞安,别再试图强留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了,就算祁扬似乎真的对他产生了一些他所期望的情感那又怎样?还是让一切回到本应该的轨道吧。
陆瑞安轻又漫长地叹出一口气,和陶汝成说学校里有事,在午饭前离开了。
祁扬回到卧室故意磨蹭到午饭时间,李阿姨上楼来叫他吃饭才出门,本来是想着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陆瑞安到底有没有听到那些话,然而他一到餐厅就傻眼了。
陆瑞安居然提前走了!说都不和他说一声!什么意思!?
“陆瑞安呢?”祁扬不甘心地往楼上望。
“走了,他说学校有事。你晚上回去的时候把李阿姨炖的汤一齐带上,热一下叫瑞安喝,他上班太累了,得补补身体。”陶汝成说。
祁扬条件反射就想顶嘴说自己都和陆瑞安分居两个月了,汤带回去给谁喝?酒店阳台的花吗?
这话悬崖勒马地被他嚼碎吞了,他低头扒拉饭,含混地嗯嗯两声,一幅左耳进右耳出的模样,换了说法随口顶回去:“难道我上班就不累吗?”
陶汝成看他这么不上心,忍不住皱了皱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