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生的名字:“吴卓文说他有初中同学正好是张静格转校以前班上的,所以、所以我们就知道了。”
“首先,没经过检验的事不要误下判断。你们刚刚看到了,卡里的钱在遗失的那两天没被动过,张静格同学也说了她是替你好心捡起,我相信她,我也希望你们今天开始停止对她的误解,饭卡这件事就止在这里,不要再继续扩散到让我在其他同学嘴里听到这件事可以吗?”
三个女孩面色各异,但事实无法证实她们的观点,只得站起来就饭卡的事不甘不愿给张静格道歉。
“以后有类似的问题解决不了就找我,我比你们更知道应该怎么处理。”陆瑞安接着道,“还有,她转校前的事,你们怎么能仅凭一个人的说法就给她贴标签?如果她真的不好,是不会被分到我们班的。没有人愿意被人背后说闲话,换位思考如果被私底下讨论的是你们会作何感想?她转校前的事,我也不希望以后在班上听到。你们回去之后,叫吴卓文第四节晚自习到我办公室来。”
陆瑞安无法控制学生的想法,几个女孩表态不会再针对张静格后只能让她们回班上,也不好再说别的。
张静格哭得停不下来,陆瑞安起身去给她倒热水,付欣及时过来安抚她。
“那她转校前的这件事是真的吗?”祁扬听到这,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此时感同身受了陆瑞安的为难。
陆瑞安同他对视着,还是点下了头:“她之所以转校,是因为她爸爸在班级群里发了一段视频,说是孩子做了小偷给学校蒙羞,他们以身作则严加管教给学校表明态度。”
——视频一点开就能看到她跪着被父母责打辱骂,摄像头还总是往她的脸上怼。
“这段视频被当时的班主任撤掉了,但群里那么多家长,总有人会看到,更何况现在的孩子都聪明,只要有一个人拿到家长群的视频,全班同学都会知道。”
“那她……”祁扬简直难以想象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忍地动了动唇。
“她不愿意再去学校,从四楼跳了下去。好在楼下是三楼的花园露台,摔在了刚松过的土里,伤得不算太严重,把她父母吓到了,这才消停,托关系把她转来九中。”
叹气声从陆瑞安嘴里转移到祁扬口中,他放下筷子直感到得喉咙里发堵。
“这些事在开学前岑主任和我说过,但我没想到班上那些孩子居然也能得到消息,平时拿来奚落她。”陆瑞安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我实在太怕她多想出意外了,就假作不知道、没有问过她这件事。我担心她还是和宿舍里的室友不对付,那天谈话后就让她去付老师家又住了几晚,似乎是因为付老师给她煮了夜宵,惹得她想起伤心事,和付老师提到些具体情况——”
“她的确是偷拿了家里的钱,但那是因为她家是父亲管账,母亲全职主妇没有收入,平时除了基本的生活费不肯再给她多余的钱,有的时候连生活费都不能及时给。当时她班上急着要交班费,她拖了两周实在没有办法、和父亲说了几回都被骂回去,只好偷拿两百,这一拿就被发现了。”
“那你给她饭卡,她不就猜到你知道这事了吗?”祁扬脑海里浮起那个怯懦女孩的模样。
“我也不知道。”陆瑞安无奈,“我跟她说学校每学期都要给老师的饭卡充餐费补贴,我要回家照顾猫、在学校吃饭时间不多,饭卡里的用不完让她帮忙用用——学校确实会一年给老师饭卡里补贴一万多,我时不时会给他们拿去在教师用餐区刷几个菜改善伙食。我带的班都是知道的,班上有些皮实的小孩偶尔考好了还缠着我要饭卡请他们吃饭。”
“怎么陆老师对学生这么大方,都不舍得请我吃几顿。”祁扬想起从前婚后,陆瑞安基本上没时间回家和自己吃饭,现在得知陆瑞安竟然是在学校请学生吃饭,就控制不住地吃味。
但他时刻恪记着现在他和陆瑞安离婚的事实、陆瑞安不喜欢他从前耍脾气的说话方式,不敢表露出来,暗搓搓地怨念一瞬便飞快转回话题:“她现在还住在原来的宿舍?继续被针对怎么办。”
“所以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建议。”陆瑞安意识到自己的烦恼变成了祁扬的烦恼,过意不去地给祁扬盛汤,他有些苦中作乐地轻笑了下,“这些事我都不知道能和谁说,还好你今天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祁扬尴尬地低头,为自己不能给陆瑞安解忧而感到陌生的羞惭,但下一秒他却被脑海中一霎闪过的念头惊得怔住——陆瑞安竟然会向他寻求意见和帮助?
不是找洛明起、也不是找祁湛,而是仅仅同他倾诉。
陆瑞安轻慢地呼出一口气,不再继续谈论这件事。虽然问题并没有解决,可他却前所未有地感到一种轻松,一种能够无所顾忌地向人表露自己苦闷、无能和烦恼的松快。
两人的目光不经意间再次交汇上。恍惚之间,他们都有种彼此仿佛是婚后相爱多年的一对寻常夫夫,彼此交换烦恼、彼此慰藉、彼此生活相融的错觉。
两人交融的目光又触电般错开,陆瑞安猛地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些什么,眼神闪烁地站起身,轻咳一声:“晚自习六点半开始,我去学校了。”
祁扬不由自主跟着他起身,局促地应声:“那我,等你晚上回来?”
陆瑞安逃似的换鞋出门,直到关上门,祁扬才听到他羞窘丢下的一句:“好。”
第55章久梦初醒
对祁扬来说,这原本应该是一个满含期待的夜晚。
连他自己都没有料到,他和陆瑞安的关系竟然就这样阴差阳错地缓和了,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从哪一刻开始的。
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煎熬,祁扬一静下来就控制不住地满脑子想陆瑞安,继而感到长夜漫漫,好不容易捱到十一点,他跃跃欲试地动身准备开车去接陆瑞安下班,刚一动身就接到了陆瑞安的电话。
“突然有点事要处理,”陆瑞安仓促交代中无奈的叹息,使得祁扬的心绪也一同低落下去,“你明天还要上班,先休息吧,别等我了。”
祁扬像被当头浇了一瓢冷水,心头的迫不及待被浇成透心凉。
尽管他理智上知道陆瑞安不是会随意毁约的人,也知道陆瑞安一定是有要紧事缠身。
可陆瑞安冷淡的不解释和这似曾相识的事件走向却再次勾起曾经五年里的某些灰暗记忆,像咒语一般不受祁扬控制地勾出不满和被辜负的气恼。
如果还是婚后的那五年里,祁扬会在刹那的怔忪失望后忿忿地回一句:“你爱回不回,我才懒得等你!”
陆瑞安依旧不会表露多余的情绪,只是静静地沉默两秒,继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