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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腾山早年闯荡湘西,见识过赶尸匠人的厉害,赶尸人本身不可怕,七成本事都在养尸上。
如那毛僵、青僵,浑身硬愈钢铁,不惧金铁劈砍,再加上不知疼痛、数量繁多,简直是习武者的噩梦。除此之外,赶尸伍中还掺杂一些变异僵尸,如猫僵、黑狗僵、杂兽僵等一类行为动作偏向兽类的僵尸。
变异僵尸的形体比之人体,殊有不同,行动间也没有尸体常带有的僵直,异常灵敏,但反而因为脆弱,三拳两脚就能打成一滩肉泥,倒不足为惧。
李腾山猜测,这背后恐怕有旁门左道的人参与,虽然并无切实依据,不过这种和灵异沾边的事还是少掺和。
正所谓人越老,胆越小。
这胆小并非指胆小怕事、畏惧死亡,而是处江湖久了,待人做事越来越小心,知道什么东西能够对付,什么东西不能招惹。
李腾山打定主意要返归老宅,不料麻烦早已经缠上身来!
两辆风尘仆仆从乡镇赶来的警车停靠村口,前后从车上下来八位警员,向报警人问清与死者相关事情之后,八人分成两队,各自忙碌起来。
东山县最近非常不太平!
近三个月来连连发生溺死案,在上个月十月份,死亡人数呈井喷式爆发,已发现河边死尸共有十七具,其中尚还有三具无家属认领,现已联系市内公安总局,等待更进一步的失踪人口调查。
除东山县之外,海宁县、青光县、吴山县近半年皆有溺死案发生。
案件频发已经引起一定的社会恐慌,公安总局对此给予高度重视,不排除有连环杀人的可能。是故一接到与大榕村有关溺死消息的报警电话,东山县派出所内立即出动警员。
负责这次出警任务的是位经验丰富、十分干练的老警员,他兵分两路,命一队四人去祠堂调查取证,同时保护案发现场。
自己则跟着报警人系祠堂死者孟祥的妻子前去八极拳武馆。凭着天生的只觉,老警员预感今日会有所发现。
武馆、武馆,练武人天生不是安生命,保不准就是背地杀人的凶手,老警员如是想到时,已经走到武馆门下。
...
...
“邦邦邦!”
李腾山拉着李青虎走到门口,正欲开门时,外头忽传来敲门声。
李腾山启开门一看,四名身穿蓝色警服的男子出现在眼前。
双方无言,各自打量几眼,一妇女忽从中站出,指着李腾山的鼻子喊道“杀人凶手”!
两名年轻的警员如是嗅到非同寻常的味道,左右一站把出口堵了起来。
“杀人凶手!警官,就是他杀了我家孟祥!”
妇女聒噪,喋喋不休。
李腾山瞟去一眼,懒得理会。台阶下,一名老警员整了整警帽,他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先生,跟我们走吧。”
“我大伯不是凶手!”李青虎突然窜出说道。
“呵,小朋友你别着急,谁也没说你大伯是凶手。可是今天大榕村祠堂发生了一起命案,人命关天,不得不先请你大伯去所里做做笔录口供。”
“我大伯才没有杀人,是僵尸杀的人,大家都看见了!”
“僵尸?!!”
三名年轻的警员一怔,暗自低语几句。
老警员眉头微蹙,向李青虎说:“小朋友,咱是社会主义,要讲唯物论,牛鬼蛇神那是封建迷信,当不得真。好了,你让一让,别挡着叔叔办事。”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真是麻烦!”李腾山嘀咕一声,把挡在身前的李青虎拉到一旁,他对老警员说:“终究是条人命,这事情就算警察不找我,我也是要找警察说个清楚地,你们来得正好。”
“誒,这态度就对了!积极配合我们警察的工作,还是您的觉悟高啊!”老警员赞了一声。
“临行前,方不方便让我打个电话?”
“呵呵,这还真不方便,有什么话咱们到所里再聊。”
“我不大放心我侄儿,交代两句。”
“一小屁孩子,有什么好交代的?难道是要他帮忙毁灭证物吗?”
李腾山神情一冷,瞥了老警员一眼,问:“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到所里面就知道了。小张,小李,把他带走。”
老警员初始还有三分客气,越说却越是没了耐心。
他挥挥手,立即有两个年轻的民警走上台阶,他们伸手架住李腾山,却发现这名男人一袭青袍之下,身体异常结实,竟然拖拽不得分毫。
“给我松开。”
李腾山一个泥鳅转腰,便将二人双手卸开,余劲颇大,竟震得两名警员噔噔倒退。
“霍,好大的力气!”
两民警直退到台阶下才稳住重心,他们再看李腾山,眼中带着一丝吃惊和三分警惕。
唯有老警员一挑眉毛,把手往腰间一搭,怒斥道:“你这是要拒警吗?!”
“别对我掏枪,你会后悔的。”李腾山冷冷说。
“敢威胁我!?”
老警员五指一拉一抓,掏出腰间的佩枪!
2009年民警巡逻和出警时,使用的还是老式转轮手枪。该枪支小巧轻便、操作简单、适合五十米以内的杀伤和个人防卫,关键是准度高,够灵活!
老警员掏枪的速度快得缩成了影子,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一丝冰冷。
但枪还是举起来了,准星直直对准着李腾山的身躯。
“怎么着,我对你掏枪了!你能怎么把我怎么着?”老警员吼了一声。
“...”
李腾山沉默几秒,认怂似地耸耸肩说道:
“我当然不能把你怎么样。可是你一个公职人员,无缘无故掏枪对着我一个平头百姓,是不是影响不大好?”
老警员扭头四顾,发现巷道有群众闻声看来,他义正言辞地说:“你公然拒警,妨碍公务,我就有权这么做!别那么多废话,你们两个赶紧把他拷上,带走!”
这一次,李腾山没再反抗,反而把手往前一送,主动给手铐拷上。
按理说此时还没有证据直接证明李腾山是凶杀犯,仅仅是入派出所录口供,不必这样大动干戈,而且也有违出警规定。
只是这官家两张口,如何实行还不是由人来定?纵然是将他拷了打了,一个普通的草头百姓又能起什么波澜!
便是顺利拷了眼前这个魁梧大汉,老警员嘴角带着三分笑意。
“经死者家属报警,我们现在怀疑你与大榕村祠堂凶杀案有关,局里已经对此立案,我们依法执法,你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先跟我们走一趟吧。”
“呵呵。”
李腾山又是惯性冷笑了两声,见李青虎拉着自己的袍子,他扭头说:“小虎,别担心,警局那地风水不好,我晚上就能回来,你在这等我。”
“走吧你,话真多,还想今晚回来?一会到所里头,可别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老警员不悦地在后头推搡,好在李腾山不以为意,他顺着力道往前急走了两步。
正是当李腾山即将离开,左腿忽觉一重,却是被李青虎紧紧抱住,迈不开步子。
“大伯,这些都是恶人,你别走。”
李青虎一边紧抱李腾山不放他走,一边怒瞪老警员,吼道:“你个扑街!凭什么抓我大伯?以权压人,和恶棍有什么区别?我要告你!”
“好个没教养的小子,一边凉快去!”
老警员伸手一揪李青虎,不想恼怒中把控不住力道,竟把这顽童摔在地上。
李青虎“哎呦”一声痛呼,捂着屁股,实则并不是很痛,只是他在故意示弱。
李腾山古井无波的眸中却闪过怒气!他认真扫了一眼老警员肩上的编号,说:“你们警察还真讲文明,连小孩子也能动手?”
老警员微有一怔,硬着头皮说:“你早点跟我们走不就完事了?还有,你看看这毛孩子,一点素质教育也没有,你做大人的不知道管管?”
“哈哈哈!好!”
李腾山不怒反笑,熟悉他的人自知他这回却是动了真怒。
反常三笑,结下梁子。
只见李腾山蹲下身揉揉李青虎的脑袋,说道:
“小虎,莫那抛苏(哭),黄尿都要掉出来了。
刁枝子扎手,教猴崽子放亮瓢子。大伯到所里喝口茶,去去就回。你弄不明白,去找你孟叔化个锅。”
说话间,不动声色往李青虎手中塞入一物。
老警员倒并未注意李腾山的动作,只是在后头一个劲的催促。
李腾山拭掉侄子的泪水,起身离开,眼神冰冷。虽耳旁有孟家妇人喋喋不休的谩骂、亦有旁观路人指指点点的呢喃,却也不及侄子李青虎被推倒那一刹间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