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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又给江棋瑞打去电话,提示关机。
而后直到现在,消息一直石沉大海,电话也始终提示关机。
去酒店的路变得格外长。
宋思玺一路上几次险些超速,车甚至顾不上停到酒店对面的停车场,就近找了个临时车位,便停好匆匆下了车。
进到酒店大堂,刚准备往电梯走,半途又停了脚步,调转方向,朝前台走去。
“请问,顶层V1套房的住户,退房了吗?”
前台认得宋思玺,微笑解释。
“我们顶层的V1套房是专门为江先生提供的,房间长年为江先生一个人保留,不论是入住还是离开,江先生都不需要办理任何手续。”
前台看一眼相关记录,又对宋思玺道:“不过根据保洁反馈,江先生三天前就没在套房里住了,应该是三天前就已经离开。”
宋思玺在前台沉默着站了会,才轻声开口。
“谢谢。”
而后转身离开,依旧坐了电梯去往顶楼。
来到V1套房房门前,宋思玺刷卡进门。
这两天宣城下雨,到处湿哒哒的。
房间漆黑冷清。
俨然是被保洁收拾过,放眼望去干净整洁得毫无居住痕迹。
宋思玺沉着脸进到卧室。
他带来的东西都还在,衣柜里江棋瑞的衣服也仍在。
可前台说,这是江棋瑞的专属套房。
留着东西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
宋思玺又进到浴室。
毛巾,干的,所有洗漱用品上,都不见丁点水痕。
宋思玺手脚发冷,停在浴室停了很久,转身回到客厅。
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给江棋瑞打电话。
关机。
关机。
关机。
一次又一次的关机,将他带回了曾经那段不堪的回忆。
漆黑的房间逐渐吞没男人高大身影。
——阿玺,你就像风,可以把蒲公英带去这个世界上任何可能的地方。蒲公英,是不能没有风的。
“阿玺,我也,喜欢你的。”
——不怕了,我可以来找你,让你带我私奔。
“阿玺,我等你回来。等你回来,我再走。”
——同学,你不可以进这里!江家?他们上周就已经全家搬去国外了。
“江先生三天前就没在套房里住了,应该是三天前就已经离开。”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
手机砸落在地上。
男人深深弯下腰,逐渐连呼吸都难寻。
死一般的寂静将房间完全笼罩。
直到忽地,门口响起刷卡开门的响动。
江棋瑞进到玄关,插上房卡,弯腰换鞋。
朦胧间听见脚步声靠近,他直起身,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身黑衣的宋思玺。
“阿玺,你回……”
话还未完全出口,忽地被男人抵上门板,发了狠地亲吻。
江棋瑞反应未及,但还是本能启唇,纵容了宋思玺的侵占。
宋思玺很凶。
过去亲人时也凶,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仿佛真的要将他拆吃入腹。
江棋瑞呼吸困难,眼眶中生理性泛出泪花。
视野朦胧间,他看见宋思玺通红的一双眼。
心下一惊。
宋思玺,哭了吗?
他从来没见宋思玺哭过。
江棋瑞抬手捧上宋思玺脸,在宋思玺蛮横的深吻间勉力开口。
“你怎么了?阿玺?发生什么事了?”
江棋瑞喘着气的温柔语调令猩红了眼的男人逐渐回神。
他看着,抱着真实存在温热的人,缓缓收紧搂住江棋瑞的手臂,埋下脸来。
发闷的声音响起。
“去哪了?”
“我……”
江棋瑞喉头一哽,应不出话来。
宋思玺又问:“手机为什么关机?”
江棋瑞一怔,后知后觉去摸口袋里的手机。
按了按,的确黑着屏。
他轻声开口:“对不起,我没注意。”
话音刚落,忽地被捧住手。
宋思玺视线落在他右手拳骨的擦伤上:“手怎么了?”
男人声音里是完全本能的紧张和心疼。
没得到回答,宋思玺又抬眸看江棋瑞。
对上视线的瞬间,江棋瑞轻眨眼,而后猝然滚下泪来。
一滴两滴,随之汹涌而出。
宋思玺一瞬间什么都顾不上了。
他帮怀中人拭去汹涌落下的泪,放柔声音安抚:“出什么事了?瑞宝,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江棋瑞浸泡在宋思玺温柔的声音里,压抑了三天的情绪顷刻鱼贯而出。
他攥住宋思玺衣襟,哽咽得泣不成声。
“阿玺……”
男人抱起他,像哄小孩般轻哄。
“没事了,没事了,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瑞宝,没事了。”
江棋瑞浑身战栗着,绝望的,终于在这一刻,被迫接受下那个距离发生已经过去三天的事实。
“阿玺……姐姐……姐姐她,走了。”
第035章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如果要江棋瑞为他过去二十八年的人生划分阶段。
出生到7岁。
如巍峨高山般严厉、苛刻、令人惧怕的父亲,冷漠、疏离、鲜少在家的母亲。
没有玩乐,没有空闲,每天从睁眼起,就是学不完的礼仪,上不完的课程。
可尽管如此,七岁以前,他过得并没有很不快乐。
因为他有姐姐。
和爸爸妈妈都不一样,温柔的姐姐。
会在他喝完难喝的药后偷偷给他递来糖果,会在他被训斥后安慰他说没事的这没有关系,会在恐怖的雷雨夜,来到他房间,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哄他睡觉。
姐姐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
所以后来很多年,江棋瑞总无法控制懊悔地想,如果七岁那年,没有向姐姐许那个生日愿望就好了。
江棋瑞的生日,每一年都举办得很隆重盛大。
宾客满座,礼物成山。
可恭喜不是对他,礼物也不是给他。
在每年都要像牵线木偶般不停对不同的人微笑微笑再微笑的疲惫生日这天,江棋瑞唯一期待的,是夜里宴会结束后,姐姐来到他房间,笑着对他说生日快乐,而后问他,小瑞今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姐姐的祝福是对他的,姐姐的生日礼物也是给他的。
七岁那年,因为在宴会上听到其他小孩兴奋地描述游乐园的乐趣,他鬼使神差地对姐姐开了口。
“姐姐,我可以,去一次游乐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