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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每天六点都会起床晨练。
最近一个月由于两人之间的时差,他会比以往再早起一个小时。
五点天刚亮,便洗漱起床。
而后拉上活力无限的宋如花,出门晨跑遛狗。
这期间他会给江棋瑞打来视频通话。
Y国是夜里十点来钟,江棋瑞一般刚洗完澡。
抬眸看了眼手机右上角时间。
夜里十点半。
今天没有视频电话,也没有消息。
直到江小草叼着球,拿脑袋拱拱他腿,江棋瑞才回过神来。
他按灭手机,起身陪江小草玩了会。
玩到十一点多,江小草自觉回到自己的窝,又拱拱江棋瑞的腿,示意江棋瑞也去睡觉。
江棋瑞轻笑摸摸它脑袋,掀开被子坐到床上。
尽管手机没开静音,刚刚也一直不见响动,江棋瑞坐下后,还是按亮屏幕再看了眼。
没有消息。
应该是有很要紧,完全抽不开身的事吧。
盯着手机直到手机屏幕自动暗下,江棋瑞才放下手机,躺进床。
将近一个月每天入睡都有宋思玺陪伴,忽然没了,江棋瑞竟变得不习惯起来。
江小草入睡很快。
寂静的房间响起它憨憨的呼噜声,毛绒尾巴时不时从床侧扫过。
江棋瑞仰面躺在床中央,毫无困意地盯着天花板。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过去孤身一人的无数个夜晚。
空荡的窒息感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江棋瑞深吸一口气,坐起身。
掀开枕头,拿出藏在枕头底下的东西。
一张照片和一个陶瓷小人钥匙扣。
原本这些都是放在枕头边的,这些天每天晚上都和宋思玺视频,他才将东西塞到了枕头底下。
照片很旧了。
尽管保护得当,依旧褪色得厉害。
照片的背景是阳光下成片的椰树林。
镜头中间,高大帅气的少年被身旁漂亮明媚的少年抱着。
像是突然被抱住的,高大的少年眉眼间有惊讶,尽管如此,垂下的眸中仍是难掩包容与爱护。
过去十年里,江棋瑞看这张照片,只是单纯地一遍遍看照片上他无法再伸手触碰的人。
而今与二十八岁的宋思玺有了交汇,再回头看十八岁的宋思玺,他发现宋思玺变了不少。
十八岁的宋思玺有远超出同龄人的沉着与冷静,心思却是好猜的。
二十八岁的宋思玺反添年少时不曾有的风趣与幽默,那双总含笑的深灰色双眸中藏了什么,却叫人难以分辨。
不只是宋思玺。
他也变了不少。
江棋瑞垂眸看照片里笑得同阳光一般灿烂的十八岁的自己。
他尝试着扯了扯嘴角,面部却僵硬得厉害。
江棋瑞停止尝试,垂了眸,将照片放回到枕头边。
他轻轻摩挲留在手里的陶瓷小人。
一只坐在栏杆边,专注盯着远方某处的酷酷小人。
江棋瑞指腹轻轻摩挲小人酷酷的脸,思绪飘散地想,不知道另一只弹钢琴的他,阿玺丢掉没有。
坐了许久仍不见困意,但时间已经来到十二点。
必须要睡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陶瓷小人放到照片边上,抬手关灯,拉过被子盖上躺好。
合了半天眼,仍不见困意。
江棋瑞又重新坐起身。
手已经搭上放药的抽屉,静默良久,他又最终收回。
转而起身,走进衣帽间,翻找出国内带回来的皮夹克外套。
抱着皮夹克外套回到床上,团进怀里。
江棋瑞埋下脸,又摸过床头手机。
打开和宋思玺的聊天框,往上翻到昨晚的聊天记录。
视频通话结束后,宋思玺又给他发了一条两秒的语音。
点开。
是男人含笑的两个字——晚安。
将语音来来回回听了十几遍,怀里的皮夹克被体温捂暖,江棋瑞终于生出些许困意。
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时间睡着的。
听到闹铃醒来,江棋瑞眼睛还没完全睁开,手已经摸到手机。
关掉闹铃,点开和宋思玺的聊天框。
最新消息仍停在昨天下午那通视频电话。
江棋瑞瞬间清醒过来。
他坐起身,江小草正在床边朝他扑棱爪子。
安抚地摸了两下江小草的脑袋。
盯着已经十几个小时没有消息往来的聊天框,江棋瑞想了想,主动发。
【阿玺,还在忙吗?】
洗漱完,没收到回复。
带着江小草出门晨跑一圈回到家,仍是没收到回复。
江棋瑞简单冲了个澡。
站在雾气朦胧的浴室里,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
一种他其实根本没有跟宋思玺重逢过的错觉。
没有在回国的机场里幸运地碰见宋思玺,如同过去每一次出差一般,一个人住酒店,睡醒了便去处理工作。
周而复始,直至接到姐姐出事的消息。
姐姐……
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
耳中嗡嗡作响,视野逐渐变得模糊。
记忆与脑海中浮现的想象交织、错乱,江棋瑞呼吸困难地扶着墙蹲下。
温热的水流浇在他身上,砸得他更加难以呼吸。
他连抬手将水关上的力气都生不出。
一片苍茫中,脑海中二十八岁宋思玺的身影被逐一撕碎。
浑身苍白的男人失去最后支撑的力道,瘫坐在地上,在朦胧水雾中涣散了瞳孔。
他……真的见过宋思玺吗?
真的见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触碰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亲吻过二十八岁的宋思玺吗?
不可能。
是假的。
他是那么不幸。
他不会有好到能在机场偶遇宋思玺的运气。
宋思玺怎么可能等他十年呢?
十年前他那么恶劣地不告而别,宋思玺肯定已经讨厌他、恨他、不会再喜欢他了。
宋思玺……已经和别人谈恋爱了。
他看到过的,那才是真的。
姐姐走了?
姐姐走了……
姐姐……好累,一起走吧,等等我……
水流呛进鼻腔,浑身苍白的男人剧烈咳嗽起来。
倏地,一阵门铃声响起。
不知是因为听见门铃声还是因为听见江棋瑞的咳嗽声,江小草开始疯狂刨浴室门。
江棋瑞短暂回神,在濒临溺水前,勉励抬手关上了花洒开关。
门铃声停了大约五六秒,又再次响起。
直到身上的水珠尽数变冷,江棋瑞才缓缓站起身,艰难地拿过浴巾。
囫囵擦干全身,随意套上最近的睡衣。
苍白着一张脸的人脚步虚浮地往楼下走去。
江小草跟在他身旁“汪呜汪呜”叫着。
在第五遍响起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