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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下纸张翻动的声音。
律师于安静中再次开口。
“另外于一周前,也就是2021年11月12日,江棋瑞先生签署下由江和雅女士遗嘱转让的10%股份,当前持股37.9%,高于江泰弘先生所持有的31.2%的股份,目前为江氏集团第一持股人。”
话音落地的瞬间,整个会议室炸开了锅。
江泰弘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他压下眉,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紧盯江棋瑞。
眼底有不可置信,有被欺骗的愤怒,还有牢牢锁定的狠厉。
江棋瑞仿佛没接收到他视线。
等会议室众人消化完这个消息,江棋瑞平静开口:“大家也清楚,我的父亲已经年迈,在重大事宜决策上难免……”
“江棋瑞!”
江泰弘终于沉不住气,怒斥出声。
会议室安静一瞬,又很快响起小声议论。
感受到接连投来的目光注视,江泰弘脸色变得越发难看。
正僵持不下间,江棋瑞摆在会议桌上的手机轻震。
他垂眸看了眼,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江元洲目前在比较平稳的康复期,康复期第一疗程的小手术也在一个月后,医院不会无缘无故打来电话。
他拧眉盯着手机看了会,最终还是冲会议室众人说了句“稍等”,而后拿过手机接起电话。
电话接起的瞬间,护士紧张的声音骤然传出:“江先生!不好了!江元洲病人不见了!”
江棋瑞瞬间冷了神色:“什么意思?”
“一点的时候我们进行例行检查,发现江元洲病人不在病房,我们找遍了整个vip病房区域,都没有找人江元洲病人,调出监控,发现江元洲病人在中午十一点半做完CT检查离开检查室后,就没有再回过病房。监控显示他十一点半下楼去了餐厅,大约十二点左右离开餐厅后,有一段监控盲区,人就在那里不见的,实在是抱歉。”
江棋瑞越听神色越冷。
忽然他似有所感,猝然抬眸看向江泰弘。
江泰弘已经不见刚才的阴沉神色。
他舒展地靠到椅背上,怡然自得地看向江棋瑞。
俨然是清楚江棋瑞电话里头的情况,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江棋瑞冷着眸光,询问电话那头。
“请问你们有注意,病房门口的那两个保镖还在吗?”
“病人离开后,他们就不在了,江先生,需要报警吗?”
江棋瑞冷着目光直勾勾盯着江泰弘。
良久,他垂下眸:“不用了,刚刚询问过,是认识的人将他带走了。”
对面瞬间松了口气,不忘叮嘱。
“请您转告病人早些回来,他今天还有几项检查要做。”
江棋瑞应了声好,挂断电话。
手机跳转到锁屏界面,他看到宋思玺接连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江棋瑞点开,垂眸看了好一会,抬眸重新看向江泰弘。
江泰弘见他看来,对他露出与十年前如出一辙,轻蔑、居高临下、如看蝼蚁般的笑。
江棋瑞望着这座他年少时无论如何都跨不过的高山,缓缓将手机盖下。
他一点点平静目光,而后重新看向会议室众人,再次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
无波无澜开口:“一点小事,我们继续吧。”
江泰弘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刚缓和下的脸色一瞬间又变得难看。
江棋瑞有条不紊地打开准备充分的PPT,缓缓继续。
“我进入江氏八年时间,这八年里为公司带来的收益,接下来将以最直观的量化指标为大家进行展示……”
从容不迫,句句到点。
尤其是最直观的盈利增比。
商人重利,没什么能比钱更动摇人心。
江棋瑞完成了一场绝对完美的任职发言。
毫无悬念,获得了超三分之二的赞同票数。
接任董事长一职板上钉钉。
会议室众人散去的瞬间,江泰弘愤怒砸桌起身,瞠目结舌。
“江棋瑞,你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江棋瑞面无表情看他,语气淡淡:“过奖。”
江泰弘怒极反笑:“你姐姐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了你,你就是这样对他儿子的?让他告诉我股份在他那,把他推出来当靶子,现在甚至连他的生命安危都弃之不顾,就为了得到你想要的权势?!”
他说完,却没有如预料中看到江棋瑞露出或痛苦或自责的神情。
江棋瑞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表情变化,连呼吸都未轻重。
雪盖住玻璃窗,仿佛将世界隔绝。
江棋瑞看着江泰弘,用笃定语气。
“姐姐去世前,你去找过姐姐。”
江泰弘一张脸气得通红,剧烈起伏着胸膛没有回答。
“也说了这些话吧。”
江棋瑞声音一点点变冷:“是让姐姐觉得对我有亏欠,还是让姐姐觉得对小洲有亏欠?”
见江泰弘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悔过和难过,江棋瑞嘲讽地笑了。
“我过去不懂,始终以为,你对我和姐姐有着永远一高再高的要求,只是想要培养合格的继承人。”
“可越长大,我就越困惑。为什么合格的继承人,会永远被困在一方天地,会每天学礼仪学才艺却连人与人之间基本的关系结构都无法悉知。”
“后来有一天,走在路边,看到被关在笼子里贩卖的小狗,我忽然明白过来,原来你不是在培养,你一直都只是在训狗。你一直都只是在,把我们训练成有用,听话,永远不会忤逆你的小狗。”
“你憎恶所有生来富贵的人,包括一出生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外公外婆股份赠与的我和姐姐。所以你摧毁我们,欣赏我们痛苦,欣赏我们挣扎,欣赏我们将生活过得一塌糊涂。”
看着面前怒目而视的人没有一句反驳,江棋瑞面上的嘲讽一点点扩大。
嘲讽到极致,他没了表情。
他注视着江泰弘,一字一顿:“江泰弘,从现在起,我会拿走你所拥有的一切,别死得太快,你要慢慢痛苦才行。”
说完,他迈开腿往外走去。
与江泰弘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忽然很轻地笑了一下。
“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小洲有生命危险,他只是被我男朋友接出去玩了而已,你以为怎么了?”
江泰弘猛地看向江棋瑞。
江棋瑞不急不缓拿出手机,打开跟宋思玺的微信聊天,放大宋思玺半个小时前给他发来的照片。
是一张宋思玺和江元洲在车里的合影。
驾驶座上的男人举着手机,冲镜头笑着。
后座少年靠在椅背上,冲镜头一脸不情愿地比了个“耶”。
江棋瑞在江泰弘逐渐失控的目光中,收起手机,头也不回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