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年轻人欢宴一事,李牧自然知道的很快。李嘉、李恪在他面前提起姬丹所作诗句,都对姬丹之才赞不绝口。对燕丹求婚之事大表赞同
李牧对两个儿子道:“姬丹之才,为父也甚是嘉许,只是这中间牵扯国事,还需多做筹划。幸好关于连燕之事,司马将军也甚是赞同。不日就要汝等跑一趟邯郸,事关汝妹终身大事,须轻忽不得!”
这事既是公事,又关系自家妹妹的终身,这两位自然满口答应。
过了两日,李牧派司马洪和李嘉两人,携带自己的奏章南下邯郸。又点了二百手下精锐,由中军校尉李恪为首,护送燕太子姬丹一行前往上谷郡。
代郡城到燕赵之界不过二百余里,行了三日,到了两国之界。燕国上谷郡守秦毅早得了鞠功通报,已领兵五百,带车马酒肉钱帛等应用之物在边界上恭候。
秦毅拜见了姬丹,随即设宴,犒赏李恪所部赵军。姬丹又赐了钱帛,这才彼此别过,李恪领军回代郡,姬丹则由秦毅陪护,赶奔上谷城。
上谷郡守秦毅,亦是燕国拓地千里北逐东胡的名将秦开之孙,姬丹门下宾客秦舞阳的堂兄,为人甚是忠耿清廉,镇守上谷已有六年之久。乃是燕国不多的能臣之一。
这上谷郡,北临诸胡,西接赵国代郡,后依居庸塞屏障蓟都,乃燕国最重要的边郡。姬丹这还是第一次到这里,自然要了解一二,问起军政民情。秦毅在此已久,诸事熟悉,丁口赋税兵甲一一道来,很是明晰。姬丹笑道:“秦卿不愧是名将之后!”
秦毅谦道:“太子过奖,勤劳王事乃臣的本分!”
第二日到了上谷城,停留一夜,姬丹吩咐秦毅好生供职,自己则带了一百军士为护卫,过居庸塞,奔蓟城。一面又派出信使,带了燕国的信物,扮作六国游士,轻车快马,分别赶赴咸阳和洛阳,通知范增和张耳等人按计行事。
到了蓟城左近,眼见都城在望,前路已经毫无危险,姬丹将上谷军士给了赏赐,令其自回本郡,自己则带了尉僚鞠功等宾客进城,考虑到目前国相乃是秦人张唐,姬丹为了保密,径直奔太傅府上去见鞠武。
有鞠功在,一行人自是直接穿门过院,毫无阻拦,待找到鞠武,老太傅猛然间看到太子和长孙,先是一惊,继而大喜而泣:“老臣参见太子殿下!”
姬丹赶紧还礼,扶起鞠武,笑道:“太傅,经年不见,身体可好?”
鞠武上下打量姬丹,看姬丹虽是满面风尘,倒也健壮,这才放心,回道:“老臣吃能吃的,喝能喝的,有什么不好!倒是太子离国千里,大王很是挂念!”
说着,赶紧请姬丹上座,然后又吩咐人,请来郦生兄弟和诸位早回的宾客,一一相见。
郦生兄弟自从带人返回蓟城,因怕张唐得知消息,传回秦国,不利于太子,郦生等人一直隐居在鞠武府上,可是憋屈的够呛,如今见了太子,知道这抽头的日子不远,个个欢喜雀跃。姬丹一一劳问,就在鞠武府上,设宴欢饮。
到了次日,待朝会已毕,姬丹扮作鞠武随从,悄悄进宫晋见燕王喜。
这燕国王宫,高大壮丽,不下于秦国咸阳宫。鞠武乃是太傅,宫中郎卫,都是认得的在宫中行走,自是无人阻拦,姬丹混在从人当中,倒也无人察觉。
大殿之中,燕王喜正高坐在几后低头翻阅奏章,听侍卫传报鞠武求见,呵呵一笑,道:“太傅来了,快请!”
鞠武进来,姬丹紧随在身后,行了礼见过,殿中昏暗,姬丹又低着头,离得远,燕王喜看不清楚,笑对鞠武道:“太傅所领何人?”
鞠武奏道:“恳请大王屏退左右,臣有机密要事!”
燕王喜见鞠武说的郑重,知道这鞠武一贯做事妥当,并非孟浪之人,略一沉吟,遂对殿中诸人一挥手道:“尔等都殿外伺候!”
殿中大夫、谒者闻令赶紧快步退了出去,待众人离得远了,姬丹抢上两步,拜倒在地,道:“儿臣参见父王!”
燕王喜猛然一惊,站了起来,急道:“什么?汝是何人?”
姬丹再拜,抬起头来,道:“儿臣丹见过父王!”
燕王喜这回听得真切,乃是儿子姬丹,一时不敢相信,绕过高几,三步并作两步,从高有五阶的台陛上跑了下来,燕王喜一把拉起姬丹,仔细打量时,可不正是太子姬丹,燕王喜抱住姬丹,喜道:“我儿怎么回来的?怎么这样打扮,你可是受苦了?”
说话之间,声音颤抖,姬丹抬头看时,燕王喜满面都是惊喜之色,眼里更是滚出两颗泪来,显然看到儿子远道归来,燕王喜甚是激动。
姬丹心里一暖,低声道:“儿臣不孝,劳父王挂念了!”
燕王喜拉着姬丹左看右看,笑道:“我儿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这一年未见,我儿好像有长高了些!”
太傅鞠武在旁,笑着劝道:“大王,太子远归,何不坐了说话?”
燕王喜呵呵一笑,道“太傅说的甚是,来、来、来,坐了说话”。
挽了姬丹的手,拉姬丹到台陛上坐下,眼睛上上下下,一直不肯离开姬丹身上。又问起这来历,姬丹遂将这一年之事,一一禀告给燕王喜。
燕王喜年近五十,虽然后宫之中,不乏得宠之人,但子息不旺,所生四子五女,只保住了一子三女。姬丹乃是嫡长子,自幼得燕王喜宠爱,五岁即被立为太子,过去也曾出质外国。离别原是平常之事。
只是这一次,当初鞠成派人回报,太子曾在邺城长病不醒,虽然报来说是太子梦中得天之幸。却也把燕王喜吓了一大跳,深悔当时听了蔡泽的劝谏,让太子出质秦国。这一年来,虽然姬丹也常派人传告平安,但燕王喜心里还是挂念不已。
而今儿子就在面前,燕王喜仍是觉得如在梦中一般,耳中听儿子回报这一年之事,手拉着姬丹的手,心里却只有欢喜不尽。
到后来听到姬丹说起昌平君之策,和姬丹门下宾客的推测,以及如何将计就计,改扮出秦,这一路顶风冒雪的赶路,更是心痛的了不得,怒道:“熊启这厮,好生无礼!只是苦了我儿!”
姬丹感受着燕王喜浓浓的爱子之情,心里大是欣慰,劝道:“父王不必着恼,儿臣也要趁机回国,这才略受些寒苦颠簸,不算的什么!”
燕王喜听姬丹这样说,转怒为笑,道:“无论如何,我儿平安归来就是好事。”
姬丹趁机说起这次在代北和李牧商议的连赵之事,把自己宾客所想和沿途所为,细细禀告了燕王喜。燕王喜听了姬丹之策,此乃国家大事,不由脸色郑重。沉吟许久,才道:“纳李牧之女为夫人,这倒算不得什么,只是这弃秦连赵,恐未必妥当!”
姬丹知道父王对赵国屡次兵伐燕国,以至于数围蓟城,不但是心有余悸,更是深恨赵国得势不饶人,这才一直连秦以为外援,全赖秦国不断与赵大战,才使得赵国无力北顾。而今秦燕之间,尚无明恶,却要翻敌为盟,却友为敌,这个弯自然不好转。
姬丹苦劝道:“父王有所不知,儿臣在秦,已看的明白,秦有虎狼之心,非尽灭诸侯一统天下不可,如我大燕不与诸侯合纵,一旦诸侯尽灭,我燕孤处东北,岂能独存?”
“如能和赵,则赵无后顾之忧,可全力抗秦,我燕得数年之便,也可效法昭王,奋力图强。待国力强盛,自可一朝尽雪前耻!”
燕王道:“我儿所说,自也有道理,只是滋事甚大,容当细议。”
“我儿远归辛苦,在宫中好好歇息两日,再忙国事不迟!”
姬丹察言观色,知道燕王喜言出至诚,对自己确实是一番关心,并非是借故推脱。遂笑着回道:“父王,儿臣此来,有些宾客就安置在太傅家中,如今张唐为相,如知道儿臣归来,大计未定,免不了有些不便,儿臣还是暂居太傅家中,一来可避人耳目,二来也好和门下众贤,好好研议大计!”
燕王喜听姬丹要避讳张唐,不由有些微怒,道:“张唐虽是秦人,毕竟乃是我燕国之相,岂能无上下之分?汝乃太子,何必忌讳于他!”
姬丹忙道:“父王,并非儿臣忌讳张唐,只是儿臣之计,还需要儿臣先和赵人暗地洽商,给秦国设局。如果提前漏了行藏给张唐知道,只怕儿臣就不好再出都南下,免得将来让嬴政看出破绽。”
燕王喜实在舍不得儿子离开眼前,却又不愿拂了爱子的一片谋国之意,只得又拉着姬丹,问东问西。直到天色将晚,才放姬丹和鞠武回去。
到了次日,燕王喜微服出宫,到鞠武府上来看儿子,姬丹将尉僚、郦生兄弟三位,引见给父王,燕王喜一谈之下,对三人才识气度喜之不尽,当即上了金玉,嘱咐三人,好生辅佐太子。
郦生和尉僚,早从姬丹嘴里得知燕王对连赵之事,还有诸多犹豫,趁此机会,两人进言劝谏。
尉僚之谋、郦生之舌,俱是当世数一数二的本事,一席话下来,燕王喜已经拿定了主意,道:“有两位大才辅佐太子,真乃我大燕之福也!就请两位爱卿辛再苦一趟,陪我儿南下,与赵议和好了!”
两人当即拜倒领令,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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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物,并非心血来潮才加上的,而是早就设计好的,大大们关心的地位、危险等问题,后面自有处理,各位细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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