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许我领兵?”听了范增的话,太子丹吃惊的问道。
范增点点头:“正是,太子用兵之策,朝中也都赞成,只是这领兵之人,不能由太子充任!”
太子丹当时就站了起来,怒目着范增诘问道:“这是何人主张?国相怎么不予阻止?”
“三千精锐出击东胡,直袭其王庭,前军主事之帅,非只兵事,更是大政务,稍有不慎,前功尽弃,国相岂不知其轻重乎?”
对于太子的质问,范增却甚是从容,起身行了一礼,淡然道:“太子所说,臣岂有不知之理?”
“只是太子身负家国之重,焉有自处险地的道理?莫说大王舍不得,就是臣等,又于心何安?”
太子丹又气又急,指着范增怒道:“荒唐,荒唐!此事至重,关系我大燕社稷,我岂能顾惜自身之安而误国事!”
范增脾气刚正亢直,太子暴怒,他却是不怕的,当即朗声回道:“非太子无以强燕,太子之安,更非小事。”
“况太子屈身事贤所为何来?此正该臣等效力之秋也!”
太子丹气的哑口无言,只在殿中转了两个圈,方才咬牙说道:“国相,父王爱子心切也就罢了,卿岂不知,此非只关计谋兵略,还需官高爵显,手握重权方能当机立断做的了主。就连尉僚,在东胡各部诸贵族面前,也未必能让人信服呀!”
范增微微一笑,淡然道:“太子之尊,自然说话一言九鼎,可国相之言,也未必就不如太子吧?”
姬丹一愣,道:“什么?”
李瑛在侧,旁观者清,早想通了其中关键,莞尔一笑道:“殿下何其燥也,国相之意,恐怕是要代太子领兵前往吧。”
李瑛这么一说,姬丹当即就明白过来,可不么,范增乃是国相,国务繁忙,专程从蓟城赶来,当然不会只为了传旨而来。只是自己只想着没让自己取得问题,却不曾深思此事。
范增伸手取出燕王诏旨,捧在手里说道:“此有大王旨意在此,臣不才,受令为太子副将,统领前军精锐。”
姬丹大摇其头,并不伸手接旨,道:“胡闹,胡闹!此策本我所谋划,如果无险,我自当去的。既然甚险,又岂有让国相前去的道理!”
范增手捧着诏旨,却是狡黠的一笑,道:“莫非太子自付智计天下第一么?”
太子丹和范增打交道许久,焉有不知其意的道理,道:“国相休以言诳我,虽然国相智计在我之上,那也是我去更适合!”
范增那肯让步,嘿嘿笑道:“太子智计不如臣,论权位,臣为国相,诸侯尽知,就是东胡,也当晓得一二。臣如何不如太子合适!”
范增之言自己智计在姬丹之上,别人还则罢了,旁边坐着的公孙东却是脸色一变,轻声道:“国相慎言!”
太子丹摆摆手,道:“罢了,卿不必吃惊,国相乃是爱我至切,并无不敬之意。”
想了想,既然范增已经来了,只怕此事还真是板上钉钉,只得伸手取过大王诏旨,打开读了,果然是燕王严令,太子需统大军在后应援,前方精锐,以国相领之,其下又有令尉僚权下都守等语。
太子丹读罢,长叹一声,这统精锐直杀大漠,正好看看自己所练这骑兵之威,可父王却偏偏拿走了自己这领兵权,姬丹心中大是不甘。
不过,从父王的角度出发,这安排确也没什么不恰当。在燕王心里,怎么着太子也比国相更重。
姬丹摇摇头,苦笑一下,道:“如此偏劳国相,我又如何心安!”
范增见太子总算接受了此事,不再争执,心里大定,见太子如此说,范增呵呵笑道:“臣看太子之策,定是大胜一场,此乃臣大得功劳之行,臣感谢太子还来不及,太子何有不心安之理!”
太子丹只是摇头不已,却也是无可奈何,说起来,范增要是执掌前部精锐兵马,太子丹还真没什么不放心的,比自己去还要放心的多!怎么着,范增那也是秦汉之际排在前三位的智略之士,比起自己这个半懂不懂的太子来,那可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呢。
看看天色已晚,太子吩咐鞠功,召客卿韩非、前将军尉僚、将军郦商、荆轲、公孙襄、公孙阳前来,共同为范增接风!
韩非和范增两人,都是彼此闻名从未见过,待此时见到,韩非知范增能为太子所重,必有大才,而范增也早听说过韩非的大名,两人都有结纳之意。倒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至于尉僚和郦商,与范增可是许久未见,当初范增为太子卿,那彼此合作愉快,相处融洽,此时重逢,自是亲热。一问之下,听说范增乃是身负诏旨,为北征副将,待太子亲领精锐,尉僚大是羡慕,道:“某就在武阳,只落得留守之任,国相在蓟城,反倒抢了这副将先锋,真真是岂有此理!”
郦商却是大喜,笑道:“前时论兵,太子一意要随某军而行,只是苦劝不住!国相来了,可谓是两全其美!”
几人畅饮一番,太子丹知道范增连日赶路,甚是辛苦,遂令贯高立刻给范增安排了住处,让范增前去休息。自己则把所绘的地图交给荆轲,道是以前宫中所见,让荆轲拿去和任默等人所知对照,重新标注。
荆轲接过地图,见上面山川地理和任默等人所绘区别不小,既然太子让自己以此为准,想必是太子知道这图的来历,知其底细,当下欣喜接过,回去找任默等人参详。
到了第二天,太子召集属下文武二十多人再议军务,经过详细讨论,定于三月十日,郦商所部三千精骑,由范增统领,自武阳成北上辽西郡。于三月二十五日自辽西出关,北上草原。
同时,自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四郡,各调军二千,自桓齮所部原秦军屯田降卒中,精选一万两千,以桓齮为将。自即日起开始向辽西集中,配发兵甲,合军两万,以太子为帅。作为郦商军后援。
辽西各郡,人口稀少,储量不多,桓齮所部秦军,虽然自去年就开始屯田,但首年收成,自用尚且有所不足,所以太子丹下令,先由武阳城调粮两万石,即日起运,送往辽西且虑城。以备大军之用。
一声令下,前军万马登时动了起来。派往四郡的使者领了太子之令,马上轻车快马的开始赶路。至于粮草的调运,太子就坐镇在武阳城,当然不会怠慢。只是如今正是春耕繁忙,为避免误了农时,太子丹和尉僚等人商议之下,特自武阳军中调了两千军士,赶了大车直接输送。
尉僚生怕太子手下将来兵力不足,特意选了两千久练精锐,让自己的两个素常得意的军侯统领,写了军令给两位军侯,到了辽西之后,就在辽西等候太子的到来,到时候归入太子帐下听调。
太子丹诸事调度已毕,自己则亲自领了范增到西城,观看郦商之军操演。
国相亲为大军副将,统领本部的消息,郦商早已通知本部军中各将。对于范增,这军中见过的还真是不多,除了郦商,也就那十几位从都中调来的宗亲子弟见过几面。
也就是见过而已,别看他们是宗室子弟,范增刚一进蓟城,没几天就拜为亚相,执掌权柄,高高在上,也不是这些普通的宗室子弟,三百石小吏所能亲近的。所以,大家都很是好奇,不知道这堂堂国相到底如何?
太子丹进营聚将,众人参见了太子丹,又在郦商率领之下,参见国相范增。
范增今日仍是穿了国相官服,见众将行礼,范增拱手还礼,淡淡的道:“诸位辛苦,且请免礼!”
郦商领众将坐下,又一一给范增介绍。
这些将佐的资料,范增都早已记熟了的,一边听郦商介绍,范增随口问些部属兵马情况,一面观察众将佐反应,待问的完了,范增心里已大致有数,沉声道:“今日以降,某奉大王之令,统领本部。军中上下,当知有令则行,有禁则止。”
“太子备酒肉,厚奉养以待诸军,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出击东胡,正该我等效力疆场之时。诸军好好准备,克日出发!”
众将佐轰然应诺,传令郦商、吴仗剑和桓礼、曹参留下,其余各将,依旧下去操演兵马。耿禄韩枫等人起身行礼,各自退了出去。
郦商这里,详细向范增介绍了本军所操演的退进攻击之法,范增听了,果然与过去不同,遂和太子一道,到外面去观看诸军操演,两相对照,这才明白。
自此以后,除了和太子商讨两军配合和进止之外,范增都是待在西城,熟悉本军情况。
到三月初十,郦商所部大军起行。
三千精锐之师,每人都是双马,为免太早的暴露马镫和马刀之事,都将马镫和盔甲、马刀、弓箭,俱都打成包裹,和自带军粮、器物搭在战马背上,全军上下,五人一排,牵马而行,出武阳城东门,大军浩浩荡荡直奔辽西郡。
到了次日,太子丹这里,带了五百随军郎官卫士,车马百辆,也自武阳启程,尉僚率武阳文武官员,直送到城外十里之处,太子殷殷嘱咐了尉僚一些军政要务,这才上车,车马辚辚,向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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