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显果然是来讨债的。
秦淮素气得磨牙。
但又不得不屈服,谁叫她急须要壮大,目前抱住大客大腿做重要。
心里默默骂着人,面上端着万年不变的笑脸,秦淮素道:“我忘记了今天是兑账的日子,傅爷请留步。”
一句话,道明了谁去谁留。
叶韫一张脸晦暗不明,忽地起身,“那好,叶某也不打扰二位了。”
他往前踏出,背对着秦淮素,后背线条笔直冷硬,带出的气场,完全没有落败者的颓废。
秦淮素心里发苦。
今回算是惹到叶韫不快了。
厅内只剩下两人,秦淮素拿过早已备好的账本,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现在可以开始了。”
两个人合作多年,谈起公事都是那种极度投入,认真的样子,聊着聊着,就将刚才那点事都给淡去,半个时辰后,秦淮素合起账本,打了个哈欠。
“没休息好?”傅显发现她总是贪睡的样子,精神也有点不足。
她当然不可能说真话,笑了笑:“最近事忙。”
“多请两个人。”傅显翻着本子,“不然,你就休想接下我刚说的棉花生意了。”
快要入秋,秋天一过就开始冷,现在不少商家已开始大量屯积棉花,只要秦淮素能提供货源,财源自是滚滚而来。
听到有生意,犯困的人总算来了点精神,端起笑脸,“我知道了。”
看着她下巴都变尖了,傅显总感觉到她有事瞞着,视线落在秦淮素身上,带着探究。
“你究竟有什么瞞着我?”
这个男人向来敏锐,一点点苗头,他都能揪出整件事。
瞬间,秦淮素的睡意消失无影,面不改色的死不松口:“就是累了。”
傅显盯着她半晌,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是短短的时间,却似过了几万年。
漫长的沉寂,煎熬着她,秦淮素笑容不变,“我说的都是真的。”
似是放过她般,又似是看不出端倪,傅显最终转换了话题。
*
傅显跟秦淮素的事,覃杳还是知道了。
她都离开了京城,怎么还会跟王爷有所交集。
覃杳百思不得其解,指尖攥紧衣袖,精致的脸布满阴霾。
“郡主,可要我派人处理掉她?”
春娇的提议,惹得覃杳眸光一惊。
沉吟了会,她摆手,“先别急,等我去会会她。”
处理她,不是不好,只是…
后续的事也是麻烦,现在她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准王妃,完全犯不着为此而惹傅显不快。
男人都一样,得不到的,往往都是最好的。
秦淮素的死,未必是好事,相反会让傅显记恨她一辈子。
*
这段时间,秦淮素特别贪睡,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候,正在跟傅显谈生意,她也能睡过去了。
现在她就睡得正香。
傅显看着她的睡容,一脸愁眉。
怎么还是那么瘦,而且总是睡不够。
指腹碰上她脸蛋,长长的睫毛下意识地跳跃了下,女人小嘴吧唧一下,换到另一边继续睡去。
傅显有点气,又有点好笑,正要将人搂进怀里,如月端着药进来了。
“小姐,该吃药了…”
看着那碗药,傅显眸光微闪,“如月,你家小姐究竟是什么病?”
傅显气场强大,光是什么都不做,已令人发怵生寒,如月压着心惊,强作镇定:“就是心悸失眠。”
沉冷的眸光扫了如月身上一眼,傅显忽道:“端过来。”
热气腾腾的药汁弥漫着一股药香,透着看不出的古怪,挡住了傅显似要洞识一切的眸光。
如月心头慌得厉害。
下一刻,傅显淡声问:“她在哪看得大夫?”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瞒他,如月想了半天,还真是给她想到。
“叶公子帮小姐请的,我也不知。”
果然,提到叶韫,傅显神色比刚才更为不善,面目越发严肃起来。
“知道了,你先端出去,等她醒了再喝。”
*
傅显最近每天都让人变着花样做好饭菜,送到万福楼,交给秦淮素。
从最开始的抗拒到最后的接受,秦淮素渐渐喜欢上这些精致又花样多的菜式。
人也开始渐渐长肉了。
见着主子身体渐好,如月也安心,陪着小姐一起吃饭的她,吃了一口菜后,才道:“傅爷对小姐,还是有心的。”
捏着筷子的手顿住,秦淮素表情微僵,嘴角一点点收敛。
这段时间,她确实跟傅显走得近了。
明明她是告诫过自己,要跟他保持距离,可不知怎的,两个人莫名其妙就.....
丫鬟从外面进来通传,有人要见老板。
秦淮素赶紧放下碗,“我去看看。”
花厅的屏风挡住里头的人,秦淮素看得并不真切,但知道是个女人。
那身形,似曾相识。
秦淮素不禁脚步加快,绕过屏风,座上的女人恰时转过头来。
四目相对。
昔日往事一幕幕从二人眼中掠过。
如走马灯般。
秦淮素没想到,覃杳会来。
那双脚如同注了铅般,定在屏风处,再也挪不动。
幸好她反应还是算快,停顿了半晌,走过去行礼,“素儿见过……”
“别行礼了,快坐。”
覃杳将人扶起,对春娇使了个眼色。
待丫鬟退出,屋里只有二人。
“这里没有别人,郡主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秦淮素也懒得跟她兜圈子,她找得上门,就不会是来跟自己闲聊。
覃杳端着茶杯的手,白皙优雅,一只雕着繁复花纹的金镯子,尤为突出,衬得她手腕更纤细光洁。
涂着红色丹蔻的手指轻轻转着镯子。
镯子的光芒,灼灼耀眼。
覃杳把玩着,慢声开口:“这是他前几天送我的礼物。”
这么明显的暗示,谁都能听懂。
秦淮素深吸了口气:“傅爷对郡主挺好的。”
心头涩然,差点就要压不住,想到这几天,傅显跟她一起,背后又跟郡主情意绵绵,秦淮素心头泛起恶心的感觉。
即使不看秦淮素表情,覃杳都知道,那女人心里不会好受。
这一仗她必须要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为了守住好不容易得到的妃位,为了这个男人。
覃杳精致的脸一点点的冷了下去。
“既然知道我跟王爷好,就请秦姑娘不要再来给我们添乱,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