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的暗力,打中了刀锋,震得那刀往一边歪去,‘咣啷’一声掉上。
断成两截。
小喽啰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提起秦淮素,挡在自己胸前,“谁,出来?”
黑暗,寂静,心慌。
拉扯着小喽啰思绪,他的手也紧张得出汗。
往往打败人的,都是自己。
刚才眸里的狠意早已消失无踪,男人紧张地盯着周遭的黑暗,一点点往后退。
一股强大的痛意从后背传来,麻掉了他半边身子的神经,小喽啰未来及反应过来,一口鲜血涌出,紧接着,刀剑没入身体的声音,从他后背传出。
沉闷,决绝。
红薏转动着手里的剑,冷声开口:“秦当家,我在这。”
听到熟悉的声音,秦淮素当即推开身上已不动的人,走向红薏,“我在。”
劫后余生的感觉,令秦淮素松了口气。
两只脚一软,半步还没迈完,便往地上栽去。
红薏出手极快,搂住她,关切道:“秦当家,可否忍得住,傅爷的人已经正赶过来了。”
小腹的痛意更甚,隐约间,她感觉有股下坠的感觉。
心头的惊慌爬上秦淮素的脸,手指攥着红薏的袖子,“我,我肚子很痛...”
女人一阵天旋地转,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
秦淮素做了个梦。
梦回了,多年前,她和傅显。
十三岁的那年,秦淮素跟着娘亲进宫,面见当今皇后。
妇人庄严华美,漂亮又随和,还不时吩咐宫女们给她这个小不点,拿吃食。
她乖巧有礼,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听着娘亲如何跟皇室中人,周旋谈判。
“十三皇子,娘娘正在会客....”
嬷嬷的声音还未消失,珠帘已动,秦淮素顺势望过去。
四目相对,漂亮的狐眸先弯了起来,秦淮素从椅子上下来,率先给傅显行礼。
皇后跟秦夫人也望过来,见到自己幼子,宠溺地望过去,“显儿怎来了,不是说最近都不进宫吗?”
傅显端着茶杯,一派贵气天成,走近皇后,在她身旁坐下。
眸光却落向那道丽影上。
“儿臣像母后了。”
话说给皇后听,心却在某人处。
皇后笑笑,继续跟秦夫人交谈,突地感慨:“算起来,显儿也该到了立妃的年纪,秦夫人,你要有合适的人选,可以将画像送进宫中。”
生怕儿子觉得自己专横,皇后又补了句:“显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可以跟秦夫人说说的。”
少年刮着茶水,从容不迫的气度,不知会是哪家的官小姐能入他眼,秦夫人也跟着附和,“十三皇子,喜的是哪类型的女子?”
瓷白茶杯往几上一搁,骨节修长,苍劲有力,那样好看的一双手流连在杯沿处,忽地一转——
指向了正在吃红豆糕的女子。
“喜欢她这样的。”
正在吃着红豆糕的少女,吓得一呛,连连咳嗽,咳得眼泪也掉了出来。
秦夫人略显尴尬,曲拳轻咳了声,“十三皇子说笑了,素儿她就是个黄毛丫头,配不得你此等身份的主儿。”
“怎么配不得?”傅显站了起来,走到秦淮素身边。
极具威势的丹凤眼望向少女,薄唇微挑:“秦淮素,本皇子现在明确告诉你,我喜欢你!”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少女,漆瞳里闪烁着星光,灼灼眼神撞进少女眸底。
那眼神深深扎进秦淮素脑海,越来越深.....
秦淮素睁开眼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双眼。
见到她睁开眼,傅显拢着的双眉才终于放下,一直捉着她的手,也渐渐放松了些,放在唇边吻了下。
“肚子还痛吗?”
现在她感觉好多了,轻轻摇了下头,“不痛了,就是头还是很晕。”
傅显久久没有说话。
秦淮素心知肚明。
“还不打算老实交代吗?”傅显俨然开了口。
声音一片沙哑。
有压抑,有疲倦,有感动。
女人细声的‘嗯’了声,没有解释,被傅显捉着的手,想退缩。
那人蓦然捉紧,骨节泛白,可见他用力之深,傅显张口,一口咬在洁白的手腕处。
秦淮素痛得,眼泪都出来了,凶了句:“好痛!”
“你痛,我的心更痛。”傅显沉着的脸,是看不清的冷戾,“秦淮素,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她晕倒,会被查出有孕,是迟早的事。
秦淮素只是不知道,该怎么主动提起。
抿了口气,秦淮素转动着眸子,渐渐地,眼眶有些红:“傅显,其实我……”
“你之前,不是要跟覃杳结婚吗?我怎么跟你说。”
温软的眉眼,让傅显心中钝痛。
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埋首在她发间,“素儿,我错了,那时我不该抛下你的。”
当日,他若不做足戏码给傅翌,取得他信任,怕且,现在又是另外的光景。
他们这段感情,注定好事多磨。
叹了口气,秦淮素回抱着他,将脸蹭在他发间,幽幽道:“从现在开始,你必须对我好。”
*
刘劲的死传到了京城,覃杳听着春娇的话,脸色发白。
“什么...秦淮素竟然没死?”
覃杳慌得,连扇子也没捉稳,直接掉在地上。
早知道,当天她不该同意春娇的做法,现在秦淮素还是安然无恙,傅显知道也是迟早的事。
这样下去,她还能跟傅显完婚吗?
她止不住的发抖,捉住秦娇的手,向她求助:“怎么办,王爷知道了,会怎么对我?”
这也是春娇发愁的地方,想不到刘劲这么没用,竟然连一个女人也搞不定,心慌之余只得安慰覃杳,让她放宽心。
“郡主,你死咬不认就好,王爷不一定知道是你干的,再说,你们的婚约是皇上赐下的,他也不可能随意弃约。”
是呀,她还有皇上,这婚约可是皇上所赐的,傅显不能随意改变。
再过几个月,就是一年期限。
那时,她就正式是他妻了。
只要忍到那时,傅显终是他的。
被春娇安慰了一番,覃杳慌乱的心,总算渐渐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