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淮素静静地看着他。
男人的侧脸,棱角分明,瘦而结实,线条流畅感极佳。
沉俊,深冷。
过于的平静,却窥不见半分情绪。
女人不知如何表达,怕说多错多,反而失了这么一个‘朋友’。
看着那只握住她手腕的大手,皮肤有点黝黑,骨节分明,精瘦却不乏力量感,相信只要稍微用点力,秦淮素知道,自己完全无法逃出对方的控制。
唇角暗暗压了下去,女人放下来的心,又再紧张起来。
那只手继续握住她的,半分松开的意思也没有。
半晌,男人抬头,神色跟平日无异,漆眸漠然,无波无澜,“作为朋友,我也不想你出事的,别冒险。”
秦淮素心下压着的紧张,终于散去,但也是拒绝叶韫的好意。
“那我也得回去,要是她们出事了,我也无法安心。”
那只大手收了点力度,指骨节微微凸起。
叶韫撇开脸,没再看秦淮素,眸光落在桌上那只莹白的小手上。
“放心吧,我的人去打探过,她们都没事,而且也给你丫鬟留了口信,等风声过去,我再送你回去。”
小小的手微微蜷曲,手指根根分明,纤细,修长,指甲没有涂丹寇,天然的粉色,健康的色泽,反而最是诱人。
这样的手,不知握起来,是什么感觉?
叶韫喉结轻轻一滚。
无声的寂静,谁也没有开口。
青色的裙子动了下,秦淮素终于坐了下来,男人半瞌的眼皮,盖住了眸底的情绪,随即松开她手。
很是自然给她和自己,续上两杯茶。
“可以谈谈你的事吗?”叶韫径自开口。
他救了自己,自然要了解,秦淮素也没有什么遮瞒,将事情始末,大概说了遍。
叶韫抿着茶,似听,似没听,偶尔会来一句。
等秦淮素说完,叶韫忽地问了句:“除了平阳王,你还喜欢过别人吗?”
前后不着调的问话,很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秦淮素笑笑:“我就喜欢过他一个。”
她的样子,一副提防又戒备,叶韫收回眸光,不紧不慢地抿着茶,“嗯,真是个情种。”
他的态度,倒也没有过份的反应。
秦淮素暗笑自己多心。
毕竟像叶韫这种长相,背景的人,什么样的姑娘,他得不到。
此时,下人来禀,有事要让叶韫去处理。
叶韫迅速起来,收拾好桌面的碗筷,让秦淮素先休息。
关门的那刻,叶韫瞧房里极快地望了一眼。
女人正在暇想的侧脸,在灯光映衬下,洁白莹润,鼻梁高挺,嘴角一直抿着淡淡笑意。
叶韫心中莫名一痛。
他知道,那抹笑,并不是为了自己。
板门渐渐合上,隔绝了里头光景,叶韫渐渐收回思,抬脚往书房走去。
阿福跟在叶韫身上,禀报着大大小小的事宜。
*
傅翌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把玩着手上的龙纹玉扳指。
这是历代先皇传下来的,是由极上乘的玉质打造而成,触手生温,光泽璀璨,常年被把玩的缘故,玉质更是光滑细腻。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它,眸光一片深沉,嘴角似噙着一抹看不明的笑意。
当天,他亲手从先皇手上摘下它,给自己戴上。
正如现在的皇位。
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岂会那么容易拱手让人。
门外,一道黑影悄然靠近。
傅翌似是浑然不觉,只沉浸在眼前的玉扳指中。
“皇上!”那人轻声唤道。
傅翌顿住了动作,却未变姿势,淡声应道:”嗯。“
门推开,人走了进来。
一步步朝傅翌走近,他身上散出的气息,森冷,阴沉,令人不敢直视。
他站在傅翌面前,没有再进一步,也没有跪下。
傅翌抬眸看他,”事情办得怎样?“
”基本没问题。“
”好!“傅翌龙颜大悦,起身,朝黑衣人走去,”你办事,我放心。“
那人恭敬,”未知皇上召臣到此,所谓何事?“
傅翌晲着他,眸光似穿透他心,一字一顿道:”杀了她!“
半垂的眼蓦然睁大,那人久久未反应过来。
帝王生性多疑,那人只是一个表情,足以惹得傅翌那道眸光再次变得森寒难测。
”怎么,有问题?”
“是,末将领命。”那人最终应下。
他还未抬步,皇帝的声音忽又响起,“等下。”
皇帝重新坐回椅子,眸光自始至终落在他身上,一下一下把玩着手里的玉扳指,“叶将军,你最好记得自己是谁的人,千万不要对秦淮素有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懂吗?”
其实这句警告是多余的,就算没有这一句话,叶韫也知道,自己跟她,不会有可能。
她并不爱自己!
一点也不!
叶韫压着心中闷痛,轻淡一笑:“臣知道,皇上放心。”
傅翌却不是那么容易搪塞过去的人,漫不经心,又极有耐性地敲打着对面的人,“你是朕的爱将,比起赵玧成有用得多,朕不希望你折在一个女人手上,现在我最多给你三天时间,拿到黑虎符,听到了吗?‘
叶韫闻言,垂在腿侧的手,微微攥紧了些,”是。”
*
等叶韫回到家后,秦淮素已经睡醒,正坐在院子里的晒太阳。
阳光下,秦淮素正半眯着眼,舒舒服服地感受着的温暖的热力,如墨般的乌丝,渡上一层淡淡的金光,小脸精致,肤白细腻,如同无瑕白玉,透露出一种自然的光泽。
大夫说,她得多晒晒太阳,对她和宝宝都好。
正是舒服得快要打盹时,不远处的眸光,惹得她又警醒过来。
他总是望着她,便会不自觉愣神。
叶韫被发现后,也无半分尴尬,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关切道:“不在屋里休息?”
“不,要多晒太阳才好。”秦淮素摇头,手自然抚着小腹。
叶韫随着她手看去,刚才的好心情,又变得被密云盖住,嘴角不便放平,“恩,也是,对宝宝也好。”
“你去哪了?”秦淮素瞧着叶韫眼下乌黑,“听佣人说,你彻夜未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