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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目光扫了一圈后,落在了离马车最近的一艘粉色画坊上。
画舫很美很精致,上面的画一看就出自大家,
木质的地方都刻上了各种雕花,雕工精致。
蝶舞就在这艘画舫之上,魏志康每次见母亲的时间都很短暂,并且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半年之前。顾秋实做出满脸急切的模样,跳下马车就往画坊上奔。
“娘!”
他大吼,在船上的各个房间飞快寻找,还是车夫冷着脸过来,带着他上了顶层。
冬日里,在屋中都特别冷,在床上就更冷了。蝶舞所在的屋子冷得像个冰屋一般,顾秋实一步踏入,寒风呼呼,吹得他打了个冷颤。
床上女子朝他伸出了纤细瘦弱的手,黯淡的眼神亮了几分。
蝶舞已经瘦脱了相,浑身只剩一把骨头,眼底青黑,眼眶深陷,肌肤白得透明。饶是如此,她也是美的。
“志康。”
顾秋实心里难受得很,飞快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哽咽着问:“娘,您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何没有看大夫?母亲明明说过会照顾好你的……”
蝶舞看着他的眼神满是不舍,温柔抬手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想要将他容貌刻进心底。
第138章外室子二
顾秋实心里有点急,因为按照魏志康的记忆,蝶舞在此之后只活了两天。他一把握住了蝶舞放在床上的手,不着痕迹地替她把脉。
这一握,才发现蝶舞瘦得只剩下骨头,并且指甲变成紫青色,应该还中了毒。
毒入五脏六腑,身子虚弱,应该是好多天没有好好吃饭,吃也吃得不多,勉强吊命而已。除此外,蝶舞身上还有……脏病。
魏志康陪着母亲住的那几年,院子里只有魏继东一个男人偶尔会过来。也就是说,蝶舞身上的病应该是后来才染上的。
蝶舞由庄氏的人看着,却染了病……那些男人,绝对不是蝶舞愿意碰的。
“见也见到了,回吧。”
身后传来了管事的声音,这是庄氏的陪嫁管事,名富贵。算是庄氏最信任的人之一。
顾秋实有注意到,他一出声,蝶舞的身子居然开始微微颤抖,好像是在害怕。
眼看顾秋实不动,富贵催促:“快点啊,回去晚了,夫人要生气,到时还是你自己受罪。至于你娘,我会照顾好她的,反正下个月就能见上了嘛。”
说到“照顾”时,他语气带上了几分轻佻。
顾秋实感受着掌心下的脉搏,蝶舞的身子受到了很多摧残,但是也不至于两天后就要没命。照这个架势,至少还能拖几个月……但是魏志康在两日后看见了她的坟头,也就是说,她根本不是病死,而是意外而亡。
“娘,你会好起来的。”
蝶舞笑了笑:“志康,不管以后我在不在,你都要好好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上辈子魏志康听了母亲这番话,心里就生出不好的预感,回家后接连两个晚上的没睡好,然后果然等来了母亲的死讯。
“你一定会在的。”顾秋实侧头,看向富贵,“我娘病成这样,身为儿子该孝顺生母。今天我就不回去了,一会儿带我娘去看大夫。”
富贵惊讶:“这里有人伺候,你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如果夫人等不到你又要发脾气,到时你自己不好过,我们这些下人也要吃挂落。”
“母亲如果要罚我,我认了。”顾秋实起身,打开了边上的柜子。一眼就看到里面全部都是各种颜色的轻薄纱衣,根本就什么也遮不住。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般,面无异色地扯出了一件粉色的披风,掀开被子,将半裸着身子的蝶舞裹好。
在他即将把人抱起来时,富贵冲了过来,阴阳怪气地道:“公子,不开玩笑,你真的很忙!至于你娘这里……交给我,我来帮你照顾。”
他眼神特别猥琐,看着蝶舞的身子,下一瞬就要上手。
蝶舞揪着顾秋实的衣衫:“志康,你走吧。”
富贵特别满意蝶舞的识相,伸手就去摸她的脸:“放心……”
之前当着魏志康的面,富贵从来不会这样嚣张。再怎么拿大,也从未在他面前如此玩弄蝶舞。顾秋实顿时就怒了,一把掐住富贵的手腕将人一扯。
富贵毫无防备,整个人往前扑倒。头和脖颈趴在床上,下半身还在地上,顾秋实抬脚,朝着他悬空的后腰狠狠踹了过去。
富贵惨叫出声,滚落在地,再也动弹不得,脸都痛得发青了。
周围的下人都呆住,包括蝶舞。
反应过来后,蝶舞眼中满是担忧,下人们围拢过来。顾秋实冷笑一声:“欺负我娘的人,都得死!”
他语气凶狠,眼神阴森森的,下人们有些被吓着,不过还是没当一回事,凶神恶煞的朝着顾秋实扑来。
魏志康这些年读了不少书,也会算账。他想过各种反抗的法子,奈何自己身边随时都有十多个人守着,他想要学武,试探着提过一次,被庄氏一口回绝,且还因此大怒,让人狠狠教训他。
那一次他被打到只剩下一口气,一个人在屋中躺了七八天,只有丫鬟进去喂水,好多次他都以为自己睡着之后就再也醒不过来。
此后,他就学乖了,但也不敢提练武的事,有一次他趁着身边只有六个随从时还手,结果又被打得半死,并且,那一次连蝶舞都挨了一顿板子。
为了自己的小命,为了让母亲好好活着,魏志康动手都特别谨慎。只是每一次都被身边的人压服,且还会被更狠的教训。后来他就乖了,想着自己听话一点,身边的人应该会少点。
庄氏不管他乖不乖,反正伺候在他身边的人从来就没少过。
那些人名为伺候,实则是看守。但凡他有丝毫的反抗之意,一群人就会一拥而上对他拳打脚踢。魏志康回府今年已经是第十二年,在这十二年之中,他经常都在养伤,十天半个月不出门是常事,还有几次足足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地。
也正是因为他需要养伤两三个月不能出门,所以和蝶舞见面的时间被越拉越长。以至于母子俩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之前。
面对扑上来的众人,痛得话都说不出来的富贵眼中满是畅快之意,声音嘶哑的道:“打他!”
“不要!”蝶舞眼中满是泪水,她知道儿子打不过这些人。而在这里唯一能够阻止儿子被打的只有富贵,她努力伸出手去,抓住富贵的衣衫:“放过志康,求你!”
富贵却一把推开了她:“闭嘴!老子稍后再来收拾你,当着你儿子的面与你……嘿嘿嘿……”
蝶舞手一颤:“不要!千万不要!”
富贵唾了她一口,这一下又扯着了腰上的伤,疼痛之下,他满脸狰狞:“打,快点……剩一口气就行。”
船上的家具都是死沉死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船摇晃时不滑动。顾秋实眼神一扫,目光落在了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