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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事,就是少赚一点,大不了不赚嘛。”顾秋实语气豁达。
朱叔面色愈发复杂:“虎子受伤几天,昨天晚上他爹回来了。然后今天早上人就没了命。”
顾秋实一愣,诧异地看了过去。不明白朱叔说的是不是他想的那个意思。
朱叔面色淡淡:“陈皮从小就被宠坏了,向来不会为别人考虑,我记得他十七岁那一年,因为手头没有银子花,跑去偷了家里的银子。但是又怕被发现,所以找了许多柴草堆在房屋后面,想要烧房子。”
顾秋实面色一言难尽。
在当下,十七岁可不是孩子了。
是为了掩盖自己偷银子的事实,居然想烧房子……村里的人,所有的财物和粮食都在房子里。
如果房子没了,等于几代人的积累也没了。往后二三十年,都不一定能缓过来。
“我怀疑虎子的死没那么简单。”朱叔把话说得更加明白,“当然了,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心里有数就行,别出去乱说。出了这个门,我可是不认的。”
第578章继父二十五
顾秋实若有所思:“他烧房子的事情,知道的人多吗?”
至少胡大锣在村里住了十年,就没有听说过关于陈皮烧房子的事。
“就我一人看见,当时我极力阻止。还特意找了陈家人说这件事。”事情过去了很多年,朱叔笑着摇摇头,“他们怕我把这件事往外说,当时求了我好久。转头却又对着村里人说我看不惯陈皮,故意污蔑他名声。其实,陈皮离家多年,回来之后又几乎不出门,好多人都已经忘记了他当年在村里有多荒唐。”
说到这里,朱叔顿了顿,“倒也不是荒唐倒毫无人性,反正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
顾秋实一边听着,动作迅速地将板车上的东西都卸了下来。
朱叔也帮了忙,两个人卸得很快,顾秋实推着板车:“我想去瞧瞧热闹。朱叔,你去不去?”
“合着我说了半天,你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朱叔一脸惊奇,不过,他不打算多拦着。
“我还要去,一起吧。”
顾秋实在去刘家的路上低声解释:“我就是闲得无聊去看热闹,不会掺和进去。”
原本陈皮以为,白寡妇自己离开了,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回到村里,他完全可以说他是自己一个人走的。至于白寡妇离开……他完全不知情。
结果到了刘家,他才知道这一家子有多难缠。
“你把人卖掉了,都卖到了外地,如今当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们也不可能找得到她。除非是白氏回来,亲口说她是自己逃的,我们就相信你。”
陈皮:“……”
“有谁看见他和我一起走了?你们说我拐带了白氏,分明就是借着这个理由伤害我的家人,向着我儿子都没了命了,你们必须要给个说法。”
刘家人也没想到陈阿志这么不经打。
不管白寡妇是怎么走的,陈阿志死了是事实,这牵扯上了人命,不管刘家人之前占不占理,如今都只能老老实实赔偿。否则,很可能会有一场牢狱之灾。
刘老大纠缠了半天,后来还是赔了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对村里人而言可不是小数目,刘老大不光要将自己这么多年的积蓄全部拿出来,连棺材本都没保住,还跑去外头借了三两银子,这才打发了陈皮。
陈家老两口特别伤心,儿子那些年不在家里,完全是两个孙子撑着他们走到现在。如今小孙子伤重到下不来床,大孙子居然还没了……他们是很喜欢银子,但和孙子比起来,银子又显得没有那么重要。
拿到了银子,陈皮当场就分了一半给陈婆子。
“先把家里欠的债还了,别让人再对我们家的日子指手画脚。”
他说这话时很不客气,当初借钱给陈家的那些人听到后脸色都不太好看。
关于对陈家过日子指手画脚……其实债主们也不愿意多管闲事。不过是因为陈家人老是不还债,偏偏日子又过得宽裕,搁了哪个债主都不高兴,难免就会多嘴几句。
这银子能这么快拿回来,大家还是高兴的。但因为陈皮的这番话,以后大概也没人会借钱给陈家。
陈家二老觉得儿子的话不太合适,心里有点慌。
但是陈皮不以为然,他手头还有好几两呢,家里的地每年都有收成,儿媳妇也进了门,以后也没有大宗的开销,怎么也不至于再跑去问人借银子。
陈婆子想要跟儿子讲道理,可是看到孙子尸身,她完全没有心情。回过头来想,儿子都已经是快四十的人了,该懂的都懂。她说得再多,儿子不听,那完全是白费唇舌。
贺香莲一路跌跌撞撞,她到现在也接受不了儿子已经离世的事实。
前面陈家人抬着陈阿志的尸身,贺香莲被挤到了人群最后。顾秋实推着板车过去:“好好的年轻人,几个月之前还咋咋呼呼不肯朝我下跪,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阴阳两隔。”
两人做了十年夫妻,贺香莲对胡大锣的声音格外熟悉,顾秋实一说话,她就扭头望来。
“你会为了虎子的离世伤心?”
如果胡大锣没有被这一家子弄死的话,这一直在他眼前长大的孩子没了,他肯定多少会有点伤心。
而胡大锣都死过一次了,知道陈阿志心肠毒辣,自然不会为他的离世而难受。
“不会,就是觉得世事无常。”
顾秋实笑了笑:“我听说,陈皮昨天晚上回来,是他守的夜?虎子算是为家里付出了不少,他这一死,你们家所有的债都能还清,还能剩下点积蓄。”
贺香莲从来没有深想过儿子的死因,她真的以为是儿子伤势太重,但此时她却不敢确定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顾秋实一脸莫名其妙:“我就是随口感慨了一句,哪里有其他的意思?”
贺香莲看着他推着板车离开,快步回了家。
此时院子里已经挂上了白布,陈婆子坐在灵堂前,整个人恍恍惚惚,默默流着眼泪。
理智告诉贺香莲,无论真相如何,都不要再探究。
但是,她偏偏忍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就想试探一下,趁着陈皮正在让村里人帮忙准备后事,她凑了过去:“把银子拿给我。”
陈皮回过头:“我才是一家之主。家里有银子也该放在我这里,你拿来做什么?咱们俩之前吵成那样,万一你卷着我儿子用命换来的银子跑了怎么办?”
贺香莲一听到儿子的死,胸口就像是被人破开了一个大洞,又凉又疼,呼吸都不敢大喘气。她眼睛都气红了:“你以为谁都是那个姓白的寡妇吗?十年前你说走就走,是我养大了你的孩子,也是我在照顾你的爹娘。陈皮,我不指望你感激我,只希望你能对我尊重一点。你不在的那些日子是我当家,银子都在我这里,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