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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二浑身都是伤,唇角还有黑血,看着特别凄惨,他自己像是感觉不到,笑着道:“我最讨厌的人就是魏启民。他不好,我就满意。”
顿了顿,他又道:“我特别想要回家,但我心里也清楚,我和家里人不可能恢复到以前的亲密无间。像你这样就刚刚好。”
顾秋实给了谭家人一些帮助,比如那张卤肉方子,谭大海靠着这个娶妻生子,生意越做越好。没有多富,但绝对能做到衣食无忧。
三冬有自己的地方住,成亲后跟着顾秋实做生意,夫妻俩赚得不少,日子也好过。
幺妹找的那个男人不太老实,顾秋实私底下警告过几次,那男人不敢不对三妹好。
至于谭母,爱住哪儿住哪儿。她愿意守着小儿子,想住多久都行,什么时候想回谭大海那边了,收拾行李就可以走。
“多谢你。”
谭二含笑渐渐消散,他对于妻子人选不怎么重视。像他那样从鬼门关走过一遭的人,感情于她而言不是什么要紧事,有当然最好,没有也不强求。
*
顾秋实睁开眼睛时,周围一片黑暗,他头的左上方有一扇窗户泛着微光,听着周围的鸡叫声,这会儿应该是快天亮的时辰。
他身下的被子有点硬,盖的是衣衫,周身一阵阵发冷。
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季节,冷成这样,应该盖床被子才行。顾秋实正准备接收记忆,忽然听到外头有人扯着嗓子喊。
“老大,快点起来干活。”
顾秋实没有应声,外面的人嗓门越来越大。于是他便也知道了,这喊的“老大”,应该是在叫他。
“起了!”
随着这一声话落,外面再次安静下来。顾秋实半靠在床头闭上了眼睛。
原身冯铁柱,出身在扬州府外的一个小村子。
这村子去城里坐马车需要半日,说远也不是很远。遇上农闲,村里有不少人都会去城里干活。
此处文风鼎盛,不少人家都会送孩子读书,但凡孩子有天分,那都会咬牙继续供。不过,会读书的人到底是少数,大部分的人都是读了几年书后不得不认命回家,或是种地,或是找一份活计,也或者是学一份手艺。
洛水村距离扬州府不远,而扬州是云国的鱼米之乡,此处繁华,哪怕是家中没有地的普通百姓,只要勤快一些,都不会饿肚子。
洛水村的人,几乎每家都有十亩以上的田地。
冯铁柱的爹三代单传,到了他这里,有三十多亩水田,全部都是能种上等米的甲等水田,每年的出产不少,反正,一家子吃穿是绝对花不完的。
冯父成亲后,生了冯铁柱这一个儿子,值得一提的是,冯母何氏生孩子时难产,当时很是凶险,生完孩子躺了半年才下地。
后来花了两三年补养,才总算是将身子养了回来。
这样的情形下,冯父是有子万事足,不再让妻子生,他自己还喝了避子汤……这件事情不知怎的传了出去,冯父还被不少人笑话是宫里的太监。
一转眼,冯铁柱五岁了。
冯父靠着那三十多亩水田养家糊口,也算是衣食无忧。他只有这一根独苗,当然希望儿子能光宗耀祖,不管成不成,总要试一试嘛。于是,冯铁柱刚满五岁,就被冯父给送进了村里的学堂。
这一送就是三年,冯铁柱读书不是那种很有天分的人,但他性情踏实,不怕苦也不怕累,花了很多时间来练字。八岁的年纪,一笔字已经有模有样。
冯父望子成龙,但也不是非要儿子读出功名,在他的心里,儿子能往上读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他就只有这一个亲生的孩子,儿子只是不会读书,又不是不会做人,靠着家中的水田,儿子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所以,他还时常劝儿子不要太辛苦。
冯铁柱很喜欢自己的父亲,比起学堂里其他同窗家中长辈,他眼中的父亲真的是个很开明的人。
就在他安心读书时,某一日有人到学堂里找他,说是冯父打伤了人。
等到冯铁柱赶回家中,冯父已经被关进了大牢,且不许任何人探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去问母亲,何氏太过伤心,也可能是觉得儿子年纪小,一提这件事就开始哭,也不肯好生跟儿子说其中的真相。
冯铁柱跑去问旁人打听,都说是冯父喝了酒,然后在酒馆中与人打架,失手用匕首扎了那人一刀,当场把人扎成了重伤。
人家不肯原谅,不肯和谈,非要让冯父坐牢。
何氏积极去找对方商量,跑了好久,始终一无所获。
半个月后,冯父被判坐监十年。
十年啊,彼时冯父才二十六岁,等十年以后出来,人都快四十了,冯铁柱还跑去见了父亲。
当下对于读书人有一些限制,比如家中父亲触犯律法者不可参加科举。也就是说,冯父这一被判刑,彻底断绝了冯铁柱读书上进的路。
冯父很后悔自己的冲动,看到儿子后就道歉。
冯铁柱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问他为何要与人打架,冯父当时面色格外复杂,半晌后才憋出一句,说他是酒喝太多了脑子不清楚。让冯铁柱原谅。
这是亲爹,冯铁柱不原谅又能如何?
他那时年纪还小,对于父亲冲动伤人,心里并没有多少怨恨。归根结底,是冯父足够疼爱他。
一个人的感情是装不出来的,他认为,父亲哪怕是对不起天下人,哪怕做了天大的错事,至少对得起他!旁人可以唾弃冯父触犯律法,他不行!
冯铁柱探望父亲后回到家里,看到形容枯槁的母亲,年纪小小的他不得不坚强起来。
何氏看到儿子放下了写字的笔,每天做饭洗衣,也打起了几分精神。
两个月后,正值秋收,何氏改嫁了。
她改嫁得突兀,冯铁柱得知时,消息已经在村里传开,他队此事很是不能理解。
如果说家里的地没有人种……完全可以请人呀!因为帮父亲求情四处求人,家中确实花费了不少银子,但没有欠债。地里的上等米收回来瞬间就可以变现,让那些帮忙干活的人晚上几天拿工钱,也不是不可商量。
冯铁柱找到母亲,试图说服她不要再嫁。
但是何氏哭得伤心至极,说她一个女人顶门立户,日子很不好过,有不少男人想要欺负她,最凶险的一次,有人摸到了她的房中。
对于这些,住在一墙之隔的冯铁柱从来就没有听到过动静,他很歉疚,又听了母亲那一通家里没有男人母子俩会被欺负的话,默认了母亲再嫁一事。
何氏再嫁,并不如其他寡妇再嫁那般回到娘家之后由下一任夫君找了花轿上门接人,而是把男人接到冯家,在冯家院子里摆几桌。
说是再嫁,更像是带着儿子怕被人欺负,找了个男人回来帮忙干活。
继父吴志富,是隔壁村的人,似乎与何氏娘家有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