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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烧了一大锅水,父子俩洗漱完,顾秋实还把冯父换下来的衣裳直接烧了。
“爹,烧了这衣衫,咱们晦气就除干净了,以后好好过。”
冯父颔首,回房倒头就睡。
父子二人睡了一个好觉,顾秋实天亮后起来去厨房做饭,原先大多数都是冯铁柱一个人准备全家的饭菜,今日不同,顾秋实到厨房里时,冯父已经烧好了一锅热水,正准备往里放米。
“醒了?”
顾秋实点点头:“爹,我来吧。”
“放心,哪怕我多年不做饭,也最多是不好吃,绝对不会浪费粮食。”冯父偏着头,“这粥好香啊!以前我在牢里,就想这一口。”
顾秋实好奇询问:“里面吃的是什么饭?”
他看冯父提及大牢里的事情时一脸坦然……有些事情,越是忌讳,心里越是惦记着。
冯父笑了:“你小子可千万别想着去吃牢饭。真的很不好吃,即便是风调雨顺的年景,我们吃的饭里都全是沙子,那米是一粒好的都没有,全都是霉烂的,至于菜……就和喂猪的差不多。那味道,一股草味,还是煮熟了放在锅里又熬了许久的草,酸里带臭,不夸张的说,你老子我第一回看到的时候都吐了。第一天接受不了,等到了第三天,这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别说是草了,就是一坨屎,那也抢着吃。里头的日子是真的不好过,你小子以后做事千万不要冲动,别跟我学。”
“不会不会。”顾秋实连连摆手。
冯父沉默了下,问:“我走这些年,村里那些人有没有笑话你?”
他想肯定是有的。
这个世上,盼人穷,恨人富的人多了去。冯家在这村里不算是首富,至少也是前五。
相比其他几家,冯家人丁最单薄,尤其他走了之后,何氏还跑去改嫁,甚至拖着病弱的身子给那个男人生了三个孩子。
桩桩件件,传出去都是笑话一场。
顾秋实想了想:“我平时很忙,一日三餐做完,还要去地里放水。都没空跟人坐下来闲聊,不知道他们怎么想我。”
冯父活了半辈子的人,哪里不知道儿子这是被村里人给孤立了?
他心里有点发愁:“那你这婚事……儿子,可能你的婚事也要被我拖累了。”
“爹不要说这种话。”顾秋实一脸正色,“你哪怕对不起天下所有人,但绝对是疼我的。不管外人怎么看你,你都是我亲爹。”
冯父面色复杂,伸手拍了拍顾秋实的肩膀。
“不怕,大不了我们多给点聘礼,总有人看在银子的份上愿意许亲。”
顾秋实无奈:“爹,我没有特别想娶媳妇,不用这么着急。”
冯父呵呵:“你老子我也是从十几岁那时候过来的,少装了。”
顾秋实:“……”
倒也不用在这个事情上争个对错。
父子两人吃了早饭,昨天晚上这院子没有收拾干净,用过饭后,父子二人一起洗了碗,然后拿起扫帚将房子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这期间,顾秋实故意将院子门开着,路过的人都能看到他们父子。
冯父当年刺伤的人不在这个村里,他为人大方爽朗,也从不与邻里结怨。因此,时不时就有人探头进来,看到父子二人打扫,还会打声招呼。
昨天冯父感觉这世上没有亲人,心里存了死志,但他在知道儿子惦记着他,并且儿子心里只有他这一个亲人时,瞬间就改变了想法。
既然要在村里常住,那就不能跟这些邻居别别扭扭。冯父大大方方跟这种人打招呼,还邀请他们过来吃晚饭。
打扫完了院子,父子俩人去附近的镇上采买,买了二三十斤肉,还有不少菜,打算请半个村子的人吃饭。
村里的人除了红白喜事,平时哪怕是别人家邀请,那也是当家的人出去吃饭,不会全家老小一起。
菜买回来,装了两大筐,顾秋实正在取出来呢,左右两边的大娘就来了。
既然当家的要来吃饭,她们也不可能干等着,这院子里如今只有两个男人,在所有人的印象之中,男人做饭始终不如女人来得好吃。
顾秋实没有拒绝,帮着安排了菜色,就坐在边上烧火。
村里的人渐渐到了,冯父坐在院子里跟众人闲聊。
其实村里人大多淳朴,不会故意接人疮疤,他们并不提当年冯父干的错事……说是冲动也好,犯傻也罢,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冯父毫不避讳的提及大牢里的事,村里的人还没有谁去坐过牢,深觉开了眼。
厨房里开始炒菜,肉香味弥漫了整个院子,而就在这时,院子外来了人。
何翠云看到院子里这么多的邻居,微愣了愣,她是过来找儿子的,这么多人在,她一时间有些不敢进。只喊了相熟的人传话。
厨房里有三位大娘,一个是赵大娘,一个是周车夫的妻子,还有个是周车夫的堂弟媳妇。
赵大娘听了外面人的话,看向顾秋实:“铁柱,你娘……你别怪大娘说话直,大娘也是女人,这女人对于自己生下来的孩子那绝对是疼爱的,但你们家情形不同,你自己要有个心眼。”
顾秋实起身出门。
何翠云站在小道上,看到路旁时不时就有人过来,她觉得特别难堪,无颜再见洛水村的人。
“铁柱,我们去那边说话。”
冯家院子之外有一大片田地,这田中间有田坎,平时是为了种地走动之用。何翠云率先往田里走。
都走到了田地的中央,她坐在了田坎之上。如此,在周围秧苗的掩映下,路上的人不仔细看的话,都发现不了她。
“铁柱,你们打算请客?”
顾秋实嗯了一声:“爹说他常年不在家里,跟邻居们都生疏了,就做一顿饭相请,顺便也谢谢他们这么多年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
何翠云面色复杂:“他倒是好意思。”
顾秋实看了她一眼:“你是我娘,有些话我不想说得太难听,你有话直说,我那边还忙着呢。”
何翠云面色微变:“你想说什么难听话?”
“这可是你问我的啊。”顾秋实强调完,继续道:“你都好意思见人,他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何翠云面色发白,手都有些哆嗦:“你这话是何意?是不是你爹说我坏话了?”
“你这么紧张,是真做了对不起我爹的事?”当初冯铁柱在父亲入狱时去探望过,那时冯父明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多说。
顾秋实猜测,冯父入狱,多半与何翠云有关。没有告诉儿子真相,可能是念着他已经入狱,儿子以后只能跟着母亲。
何翠云听到这问话,面色放松了几分:“你胡说什么?我当初是不得不改嫁,即便是对不起你爹,那也是迫不得已。”
顾秋实才来这里两天,也不着急,闻言只点点头。
“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质问我们父子请客之事,有话直说吧。”
何翠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