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可惜,那些赏赐,只能留待下次再想办法了。
“陈太医,二婶三婶方才说是妾身熏了晚香玉熏香冲撞了祖母,您可要好好看看,若是祖母有个万一,那妾身真的无言面对夫君,面对沈家列祖列宗了。”
萧乐晚边说,还边啜泣着,看起来内疚极了。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沈老夫人一听萧乐晚的话,心中如被重锤击中,面色瞬间苍白如纸。
她身子未有不适,她十分确定,可是想不到萧乐晚竟然会将这件事揽过去。
她就不怕,她真的过敏了吗?
不对,她一定知道,自己并未过敏,是锦枝背叛了她们。
与她一同脸色苍白的还有杨氏和李氏。
她们已经猜到,沈老夫人多半没事,此时萧乐晚这么说,就是在害她们呀!
此时陈院使已经走到了床边,一心只有把脉,根本听不进去她们的解释。
如今她们只能祈祷沈老夫人越严重越好。
陈院使轻皱眉头,观察着沈老夫人的脸色,翻了翻眼帘,心中疑惑更甚。
看样子身子十分健康。
他又伸出手想要为沈老夫人诊脉,却被沈老夫人一把抓住手腕。
“不,不必了,我……”沈老夫人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慌乱。
她的眼神四处游移,不敢与陈院使对视。
陈院使见状,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深宅大院的诬陷之法罢了!
只是这沈府着实奇葩,令他另眼相看。
整个朝堂都知道,沈府一门荣耀都在靠沈听淮维系。
沈家二房三房都是靠着沈将军与沈听淮逍遥的纨绔。
如今居然还公然陷害这尊活佛的发妻?
莫不是觉得沈听淮好欺负?
想到这,他脸上带了一丝愠怒。
他之所以散值之日,还急匆匆跟着木易来到这里,便是从前受了沈听淮的大恩。
路上木易明里暗里嘱托他到了之后,一定要实话实说。
想来是早就料到了有此一事,这是在提醒他帮夫人呢。
于是陈院使轻轻推开沈老夫人的手,温和却坚定地说:“沈老夫人,请您配合,让下官为您诊脉。”
沈老夫人见陈院使态度坚决,心中更是慌张。
她勉强镇定下来,但手指的微微颤抖却出卖了她。
陈院使早已看穿了一切,他稳稳地伸出手,再次准备为沈老夫人诊脉。
就在这时,杨氏和李氏忍不住互相对视一眼。
还不等陈院使开始说话,杨氏便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沈柔连忙过去扶起杨氏,礼貌道:“祖母,可以让陈院使先来看看母亲吗?她晕过去了。”
沈老夫人如获大赦一般抽回手,斩钉截铁道:“陈院使一来,老身感觉好多了,可以请先看看我儿媳吗?”
陈院使一时左右为难。
萧乐晚却直截了当道:“陈院使已经看到一半了,柔妹妹先等一下吧!”
说完,她又施施然向陈院使行了个揖礼,“还请陈院使,先看祖母,若是三婶出了何事,我一力承担。”
萧乐晚都这么说了,谁也无法再反驳。
沈老夫人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她试图用微弱的声音说些什么。
但陈院使已经不容分说地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感受着脉象,心中已有定论。
片刻后,陈院使缓缓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众人。
随后,陈院使站了起来,平静地开口:“沈老夫人,您的脉象强健有力,并无任何生病之状,至于二夫人、三夫人说的过敏一状更是没有的。”
陈院使也没将话说死,又缓缓道:“沈老夫人想必是最近思虑重,下官这便开几副安神的方子,届时沈老夫人按时喝,应能有所缓解。”
李氏的脸色在陈院使的话音落下后,瞬间如同被霜打的茄子一般精彩。
连晕倒的杨氏眼皮都忍不住抽了一下,心中更恨萧乐晚了。
她早些交出赏赐不就好了吗?
还将宫中人请来,打她们的脸,实在太恶毒了。
“还请陈太医先看看我三婶。”
装晕的杨氏这下更心慌了,沈老夫人已经被拆穿了,她可不能再被拆穿。
陈太医若说她身体康健,她到时便咬死了丫鬟婆子都见她昏厥不起。
反正昏迷的原因又不止是生病。
果然,陈院使把了脉之后还是一样的说辞。
杨氏还以为逃过一劫,只等后面寻个好理由堵住丫鬟的口。
不想却听见萧乐晚犹如魔爪一般的声音。
“陈院使,妾身听闻陈院使善针灸,三婶都晕倒了,却未查出病因,妾身斗胆请陈院使帮妾身的三婶针灸。”
萧乐晚此言一出,在场的那6个丫鬟婆子都差些被感动了。
被二房三房诬陷已是铁板上钉钉的事。
可她非但未曾生气,此时更是以德报怨,为三房着想,真是太善良了。
听见萧乐晚的话,陈院使霎时明白过来。
方才他翻眼皮的时候,杨氏的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即便很细微,却还是被他捕捉到了。
杨氏是在装晕,毋庸置疑。
至于目的,想来是想阻止他为沈老夫人把脉。
不想却未能如愿,后也只能继续装下去了。
如今萧乐晚请求他施针,这是在还他一个人情。
毕竟宫中只有他一个人专攻针灸一术。
可若是调理,那些贵人还愿意让他针灸。
若是病痛那便无人愿意了,因为针灸一术,于他们看来,终究只是辅助。
只有药草,才能治病。
可今日若是扎醒了杨氏,那这个针灸之术的名声便打出去了。
届时为了自己的名声,杨氏也会很卖力的配合他。
如此一来,以此医治的人多了,日后针灸或许也能医治的主流。
他这一生,除了治病救人,便是想将针灸发扬光大。
思及此,他感激的看向萧乐晚,微微点头。
木易早就收到沈听淮的吩咐,很快便从书房取来了特制银针。
看似与陈院使太医院中那副一样粗细长短。
可昨日,却是浸泡足了钩吻叶的汁液呢。
针灸之后,杨氏的噩梦便到了。
这便是自食恶果。
陈院使自然不知道,他平常的接过银针,检查了一下,看粗细大小一致,便毫不犹豫的扎向杨氏的天灵盖。
针灸并不痛,痛的是银针上面的钩吻汁。
陈院使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杨氏。
他的手指轻轻捏住银针,随着手腕的轻颤,银针迅速往下。
杨氏只觉头顶被无数蝎子腿刺挠,身体猛地一颤,再也无法继续装下去。
杨氏最终还是如梦初醒一般缓缓睁开眼,忍着痛意假装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
问明了缘由后,脸色苍白的谢过陈院使后,便迅速遣人送走了陈院使。
这次萧乐晚倒是没有再阻拦。
陈院使微微一笑,作揖后转身向沈老夫人和众人行礼道:“下官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