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启程回京那日,就在他们即将出发的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
早就被沈听淮交给帕巴处置的婼弥,不仅毫发无损,还穿着华丽的服饰,张扬的纵马跟在帕巴的身后。
沈听淮的目光骤然一凝,心中波澜四起。
行至近前,婼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波流转间,仿佛有千言万语欲诉还休。
正当众人愕然之际,婼弥轻提马缰,缓缓绕至沈听淮马前,抱拳道:“我带领西域使团护送沈大人和梁王殿下还有国师大人回燕京。”
这话一出,周围空气都为之一凝,众人面面相觑。
沈听淮询问目光落在帕巴脸上。
帕巴王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歉意的微笑,他微微颔首,解释道:“沈大人不必介怀,王妹此次前去是为我给大燕皇帝递一道圣旨。”
沈听淮的眉头微蹙,“有什么是我们不能代劳吗?还是说王上不信任我等。”
帕巴选择了暂时的沉默。
他转头看向梁王,“确是要事情,还请梁王殿下海涵。”
梁王殿下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探究:“帕巴王,你应是知道我们和婼弥王姬的矛盾,不若西域王换一个人?”
帕巴王微微一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格在沈听淮的脸上:“沈大人,王妹之前有些失礼,我在这向你赔罪,还望沈大人理解,此事非我王妹不可。”
沈听淮心中虽然仍有芥蒂,但他知道,此刻不是再追问的时候。
他点了点头,好在婼弥的幻术对内力高的人来说几乎无用。
此行有他与梁王,婼弥翻不起什么浪。
帕巴王见沈听淮答应,接着说道:“劳烦沈大人了。”
沈听淮调转马头,这趟回京之行,注定不会平静。
婼弥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听淮,那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依旧挂在嘴角。
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
随着帕巴王的一声令下,队伍缓缓启动,向着燕京的方向进发。
整整五日,萧乐晚再次回到边城。
沈听淮本来担心萧乐晚疲惫,想停下来休息一晚的,可萧乐晚不用。
乘着夜色,几人出了边城。
西域边城通往大燕只有一条路,一片巨大的森林。
就在他们行进至一处险峻的山谷时,突然间,一阵箭雨从两侧的山崖上倾泻而下,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沈听淮迅速反应,一把拉住梁王殿下,将他护在身后,同时大声命令道:“保护马车上的人!”
说罢,他便飞身上去,与黑衣人厮杀起来。
卫霜霄不甘示弱,她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斩落飞来的箭矢。
婼弥冷冷一笑,西域队伍本来要去保护萧乐晚和裴离疾,却被她拦了下来。
她等这一刻等了很久了。
箭雨过后,后方又出现了一匹手持利刃的黑衣人,气势汹汹地冲向队伍。
沈听淮梁王与卫霜霄三人即便能以一敌百,也抵不住队伍里出了内奸。
婼弥不知什么时候溜上了马车,一把打晕坐在马车中的萧乐晚。
她一转头,就看见目光阴冷的裴离疾。
“你不该动她!”
婼弥还没反应过来,就口吐黑血,倒在地上。
许是怕出现纰漏,他又抽出萧乐晚袖中的短刃,利落地在婼弥心脏上补了一刀。
他背着萧乐晚出马车时,那些西域军不知为何,也加入了战场。
战斗异常激烈,彼此间更像是殊死搏斗。
沈听淮剑法凌厉,每一次挥剑都带着破空之声,击退了一波又一波的敌人。
尽管战况艰险,他还是时不时朝着马车这边看。
见到裴离疾背着萧乐晚出来,心神微愣间,就被一剑刺穿肩膀。
见裴离疾背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沈听淮放下心来,身体顺着向后滑,随着剑的没入,那个黑衣人头颅迅速落地。
一刀一刀,他不知道挥舞了多少刀,手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
直到侦查兵察觉到这边的异常,迅速回去禀报,镇守边境的卫霜霄父亲卫将军带人杀过来,才将几人救回去。
婼弥悠悠转醒时,沈听淮还在昏迷之中。
她躺在一张简陋的床榻上,四周是临时搭建的帐篷,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伤口处理后的淡淡血腥味。
她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胸前那触目惊心的大窟窿上,疼痛让她的眉头紧蹙。
她回想起见到裴离疾的那一刻,后面她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可看着这个窟窿,她就知道裴离疾下手多狠,若不是她心脏恰好异于常人,现下恐怕早就在地府喝茶了。
若非两人注定立场对立,她实在不愿与一个性情阴狠的蛊师为敌。
婼弥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但身体的虚弱让她感到一阵晕眩。
这时,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西域使团的士兵走了进来,看到婼弥醒来,他脸上露出了欣喜之色。
“婼弥姑娘,您终于醒了!沈大人还在昏迷中,我们都很担心。”士兵说道。
婼弥点了点头,立即道:“带我去看沈大人。”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语气很坚定。
这是最好的时机,错过恐怕不会再有。
士兵连忙扶起婼弥,带她来到了沈听淮所在的帐篷。
沈听淮躺在那里,面色苍白,呼吸微弱,显然伤势不轻。
她俯下身,仔细检查了沈听淮的伤势,发现他虽然昏迷,但气息还算稳定。
婼弥心中稍安,此时便是最好的给他织梦的时机。
遣退了士兵后,婼弥拿出短笛,奇幻头疼的音乐从空笛中溢出。
这一呆,就是一整夜。
沈听淮脑海中走马观花地开始浮现初遇婼弥开始的所有事情。
在路覃救了他,在洛河几乎是舍命相救,调戏他,所有所有……
直到梦境走完,沈听淮缓缓睁开眼,梦中的人就坐在她床边。
脸色苍白,眼神疲惫,目光却温柔的聚焦在他身上,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真好!
他试图坐起,却感到一阵眩晕袭来,身体不由自主地又躺了回去。
婼弥担忧的扶起他,试探的唤了声:“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