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帝送贺礼的圣旨。
这本是平平无奇的事,可太监宣完旨后,后面又传来尖锐的声音。
“妍贵妃娘娘到。”
太监说完,沈柔就在众人的注视中走进喜堂。
沈柔步入喜堂,她的目光在触及萧乐晚时微微一顿,随即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祝融才与婉婉紧随其后,三人成行,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
沈柔缓缓行至萧乐晚面前,故作亲昵地拉起她的手,轻声细语道:“嫂嫂,今日你淮哥儿大喜之日,本宫特地来贺,嫂嫂也不要太过难过。”
萧乐晚可没忘记上次沈柔陷害她的事,当即冷冷一笑,“贵妃娘娘说的哪里话,府里进人是好事。”
沈柔眸光一闪,似是未料到萧乐晚的冷淡,却也不恼,轻抚发鬓上的金步摇,笑道:“嫂嫂说的是,是喜事。”
两人的谈话声隐约传入耳中,不知为何,他心里有些失落。
尤其是在听见萧乐晚说喜事时,他心中那种失落感更发呼之欲出。
拜完天地后,婼弥被送入喜房,沈听淮正想去萧乐晚那边,就看见有人先他一步站在萧乐晚对面。
婉婉站在对面,肚子几乎要抵到萧乐晚身上。
她吃力地弯了弯身子,“见过沈夫人。”
萧乐晚瞥了一眼,神色淡淡,“有事?”
婉婉将手抬起来,轻声道:“你上次提醒我的事,我感激你,是以今天送你一个消息,就当我们两清了。”
萧乐晚眉微扬。
婉婉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妍贵妃和这位西域公主,关系匪浅,前几日祝融才拿回来一件东西,是妍贵妃赏的。”
萧乐晚震惊的看着她,还是多留了个心眼。
宴席上,沈听淮喝酒喝到一半便被婼弥带来的丫鬟喊至后院去了。
虽然沈听淮走了,可喜宴上满座的宾客仍旧在谈笑风生。
女宾这边贵妇人们三三两两围聚在一处谈论家长里短。
萧乐晚正与尚书郎家小姐再聊洛河趣事,却感到一股不易察觉的寒意。
她转过头,果然看见沈柔坐在高位上,目光却时不时地滑过这边。
萧乐晚留了个心眼,装作不觉地转过头继续跟尚书郎家的小姐说笑。
宴会进行至半,沈柔突然尖叫着站了起来。
“本宫的耳环,”她摸了摸耳朵,“本宫的耳环不见了。”
此言一出,不少宾客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萧乐晚冷笑,也不知道沈柔想做什么?
虽然心里暗绯,面上仍是镇定自如,吩咐下人,“贵妃娘娘耳环不见了,还不快派人去找。”
沈柔目光扫过现场每一个人,眸中滑过一丝冷意,“这副耳环是今年玉阳国的贡品,只此一对,很是珍贵陛下赏给了我,若是诸位谁看见了,还请呈上来,半个时辰内,本宫有重赏。”
她的话虽然客气,可其间的意思大家却都明白。
沈柔的意思是,谁若是偷了,半个时辰内呈上,她不仅不会怪罪,还有赏赐。
可今日能进沈府的,皆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谁会行偷盗之事?
正当所有人面面相觑时,府中有小厮走了进来。
萧乐晚认识他,是婼弥院子里的。
小厮神色慌张,手中紧握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颤抖着跪在沈柔面前,声音带着几分惶恐:“贵妃娘娘,小的在男宾那边,发现了这个锦盒。”
此言一出,整个宴会厅瞬间静得连针落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个锦盒。
沈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缓缓站起身,走向那小厮,接过锦盒,轻轻打开,里面果然躺着那对璀璨夺目的耳环。
“是从男宾何处搜的,带本宫去看,”沈柔故意拉长声音,目光如利剑般射向萧乐晚,仿佛要将她看穿,“嫂嫂也一道吧,府中出了家贼还是要嫂嫂亲自去处理的。”
萧乐晚微微欠身,跟在沈柔身后。
本该在萧乐晚身边侍候的剑兰,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不过沈柔也没有在意,一个丫鬟也改变不了什么,只需婼弥拖住沈听淮,那这件事便已经成功了。
男宾区和女宾区其实只隔了一个回廊,出了厅堂,萧乐晚已经能听到那边的高谈阔论了。
沈柔走在前面,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步伐看似从容不迫,实则每一步都有意识地偏向一边。
院内杂草丛生,月光稀薄。
沈柔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突然转身。
她缓缓踱步至萧乐晚面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有嫉妒,有恨意,“嫂嫂,其实我一点也不想进宫。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为何身份卑贱的商女却可以得封一品,爱和权利皆有,而背靠首辅哥哥才情样貌样样顶尖的我,却只能屈居于老男人身下。”
萧乐晚垂眸,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无缘无故的恨意。
沈柔说:“其实那日跳舞,我想吸引的人是裴离疾啊。”
“可那日,他的目光都在你身上,你到底有什么好呢?小气,不孝长辈,无才无德。”
说到这,她美丽动人的面容突然狰狞起来,“既然那么一点赏赐你不愿意孝敬祖母,那现在就用你的命来抵吧!”
话音刚落,侍卫便猛地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块浸有迷药的帕子捂在了萧乐晚的口鼻之上。
萧乐晚只觉一阵眩晕袭来,眼前一黑,意识开始模糊。
在她倒下的瞬间,沈柔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亲眼看着侍女将萧乐晚带下去。
沈柔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缓缓转身,步伐轻盈地穿过昏暗的回廊,重新宴席之中。
她的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而温婉,仿佛刚才那番阴冷的话语与她对峙的狠厉全然不曾存在。
宾客们见她一个人回来,都露出疑惑的表情。
沈柔等了很大一会,四周环视一圈,故作惊讶道:“嫂嫂还未回来吗?”
定王妃立刻出来打配合道:“沈夫人不是与娘娘您一同出去的吗?”
逍遥王妃亦起身道:“这也太没有规矩了,喜宴上主家怎可离席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