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术士自来有三等。
第一等的名动天庭,搁古代连皇帝也要以礼相待。
第二等的声闻豪强,出入皆是豪门大户,富商权贵也要磕头拜见。
第三等的誉满乡里,只能给平头百姓看事治病,收些孝敬。
剩下那些坑蒙拐骗的,都是不入流,严格来说,只能叫江湖骗子,不是真正的江湖术士。
我现在算是第三等,短短一个月,声名传遍金城,尤其打响了精通小儿外路病的名头,在金城立足稳当,真要满足现状,不说大富大贵,衣食无忧肯定没有问题。
而地仙会的五个老仙爷则是第二等。
我正准备谋取晋阶这一等,这样才能有机会接触到买寿劫命这些生意。
自来买寿劫命的,都是权贵富豪,平头百姓正经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不晋第二等,先前的布置谋划就都是一场空。
地仙会的五个仙爷虽然往来的群体各有侧重,但总体来说,要么是有权的,要么是有钱的,要么是有名的,随时都可以借助这些人的力量,造出声势来保护自己。
吴雨晨要是随随便便去招惹,偷不着鸡还会惹得一身骚。
但这是吴雨晨需要犯愁的事情,作为顾问,我现场能指导的都指导了,多余的事情不需要我去管。
张宝山也不愿意在人家地头上多呆,瓜田李下出了事不好分辨,跟吴雨晨扯了两句,就张罗着送我回住处。
吴雨晨有些不情愿,但也不好硬留,就要送我出去。
正转身的当口,就见吊着的女尸突然转了半圈。
本来她是面朝窗户方向,可这一转就变成了朝门,眼睛一下就睁开了,墨黑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们三个。
吴雨晨吓的脱口骂了句“艹”,伸手就去掏枪。
张宝山也明显有些发毛,不过他没掏枪,一缩脖子,站我身后了。
我看着尸体的眼睛。
瞳孔里映出来的,只有我的身影。
有意思。
“没事,不是炸尸,是一种小把戏,吊着她的绳子用特殊手法打了结,受力到一定程度就会自动旋转,至于这睁眼也很简单,她耳后扎了针,身体转动,牵动连着针的神经,影响到眼部肌肉抽搐。使了法术,要是一点异常都没有,哪能显出这手段的凶横来”
两人都松了口气,吴雨晨要了我的手机号,表示过后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再问我。
回来路上,我没再说什么,等到了地头停下车,我才对张宝山说:“七天之后,老道区那边肯定会发生命案,死一个是最起码的,而且死状肯定离奇古怪,人死之后就会有他因为什么被杀的传言流出来。”
张宝山就是一怔,“你不是说没有厉鬼吗这怎么又说会死人”
我反问:“难道只有厉鬼会杀人”
张宝山听明白了,皱眉说:“你怎么不跟吴老油说”
我摊手说:“我跟他不熟,今天说给他听,明天传出去,我在金城术士圈子就不用混了。这是术士惯用的显技套路,没名气的显技扬名,有了名气的也得每隔一段时间显技来巩固自己的威名。像我这样治外路病的,就算问诊不断,也得找些疑难杂症来治,可真要是冒蒙找,找来的病治不了可不就砸了自己的饭碗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使些手段造个疑难杂症出来,再找人介绍过去治疗,既赚名又赚钱。像魏解这样以驱鬼养灵扬名的,能怎么办所以我说这事真想究根到底,找魏解准没错,不是他干的,也一定是他门下干的。”
张宝山问:“魏解真能养鬼使唤”
我笑道:“张队长,你这不是第一次问我了。我还是那句话,我没在现实里见过鬼,也没那个本事,你要问我魏解行不行,我只能说无可奉告了。但他能靠这个成名,肯定是有些真手段,至少真能靠着这手段夺人性命。”
张宝山重重叹了口气,说:“这事儿我得跟老包说,他要说不管,那我也不管。”
我说:“其实不管也没什么。能把一个老实本分的年轻姑娘,逼到以命换命来报复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死有余辜。”
张宝山无奈地说:“这话你说行,我说不行,太平年月,法治社会,不容私刑复仇,更何况这姑娘走上绝路,谁敢说这里面没有那个术士的引诱原因”
这就是张宝山的困境。
他是公家人,有自己的约束,不能像我一样无所顾忌,职业尊严也不允许。
下午清闲无事。
躺在窗边的躺椅上晒着太阳听了一下午王杰的歌。
天擦黑的时候,冯娟来了,脸冻得通红,手里拎着一大兜冬枣。
“路过光城的时候,有人在站台上卖,在金城这边也没见有卖的,就买了十斤,吃个新鲜。味特好,又脆又甜,我给你洗点尝尝……”
秀色当前,吃什么枣!
我干脆地把她抱进了卧房。
她穿得有点少,全身冰凉,只有一处是热的。
软凉香甜,别有一番特别滋味。
但只过了一会儿,就变得滚热。
食髓知味温柔乡,真是不得了,我有点迷恋这种感觉了。
**尽情释放之后,冯娟窝在我怀里温存了一会儿,就起身穿衣服要走。
我没吱声,只默默地看着她。
欣赏美女穿衣服也是一种享受。
她穿完衣服,又坐回床边,眨着眼睛看着我,问:“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留下来”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摸出一个纸人递给她,“收好,家里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就撕碎它。”
冯娟接过来,没有往兜里揣,而是仔细地塞进胸衣,凑过来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再没说话,起身出门走了。
我起床做了晚课,然后才睡下。
上床之前,给卧室窗台的香炉换了三炷,抓一把香灰沿着窗边洒了一圈。
唐静家的定煞阵摆得很正统,只是唐静似乎跟摆阵的术士想法有些出入。
睡到半夜,感到了一阵刺骨的寒意。
我睁开眼睛。
弥漫在卧室的灰白烟气中,有一个红色的身影,披着散发遮住脸面,就站在床头,向外我伸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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