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救治伤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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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师弟，刚才你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呀！为什么那个提督脸色那么难看？还有，还有他们不是说要封锁路口，一有异动就杀咱们祭旗么？怎么这就走了？”

“呃”叶森将手中的金疮药递给身边也是一脸好奇之色的凌云楷，揉了揉发痛的脑门，没好气道“我说大师兄你哪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呀？你以为我们在玩十万个为什么游戏么？有那个精力和时间还不如多帮忙救治一下伤员，免得一会儿被师父骂！”

“叶师弟，你就跟我们说说吧！这一会儿喊打喊杀，一会儿又不闻不问，搞得我们都蒙圈儿了。这个提督到底是几个意思呀！”

看着身边这两个一脸好奇宝宝神色的师兄，叶森也是一阵头大，只得无奈道“凌师兄，连你也跟着凑热闹…好吧，那我就跟你们简单说道说道。其实呢，这件事很简单，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但百姓伤亡惨重，就连洋人都死了两个。提督身为直接当事人，肯定难辞其咎，一旦洋人或者朝廷追究下来，提督不但乌纱难保，恐怕都会有性命之危。所以他需要要找一个替罪羊，洗脱自己的罪责。本来呢，他的目标是我，但是因为德国人的关系，他不好动手。所以就选了师父。其实就算没有所谓的证据，提督也会找其他借口让我们背黑锅。这无怪乎对错，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至于后来为什么又不闻不问，原因自然是害怕我们将事情搞大，他不好收场而已。所以我们现在暂时是安全的，你们就放心吧！”

听到叶森的解释，两人这才明白，为什么提督前倨后恭，反应差别这么大。看着叶森一脸满不在乎的神色，两人也不禁感叹，师父这个徒弟还是收对了。要是没有叶森，恐怕他们早就被提督玩死了，就算不死，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么轻松。

“你们三个，在嘀嘀咕咕干嘛呢？还不快点过来帮忙！”不经意间瞥到猪肉荣两人居然在发呆，黄飞鸿顿时大怒，冷喝一声，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训斥。

“啊？师父！这就来，这就来！”黄飞鸿在两人心中积威甚深，听到训斥，两人不敢答话，连忙连滚带爬爬过去帮忙。

一阵忙活之后，在众人的齐心合力之下，总算是帮受伤的百姓们暂时止住了伤口。并将那些重伤的人员，送到了宝芝林，继续下一步医治。

经过大半个晚上的抢救，总算将大部分伤员的病情都暂时的稳定了下来。但是由于缺乏手术器材，以及治疗枪伤的特效药品，还是有很多百姓没有撑过这最艰难的一关，含恨离去。

亲眼目睹了众多父老乡亲在自己面前死去，众人的情绪变得非常低落。牙擦苏更是因为自己不懂汉语，没有及时拿到救急散，因而耽误了郑伯的最佳治疗时间而失声痛哭，心中充满懊悔与自责。

期间，在众人救治伤员的时候，也如同原剧情一样，发现了从金山逃回来的大叔。

“我们一船人漂洋过海，半路有病没药治，很多人半路就被扔进了大海。到了金山，身上还被打上记号，就像猪羊一样。原来我们被那些中国买办骗了，签了卖身契，还路费，还饭费，欠他们多少都算不清…”

听着大叔，泣不成声的控诉着那些买办与洋人的残忍，叶森心中也是沉甸甸的。看着大叔大喜大悲之后，筋疲力尽的样子叶森心中泛起了层层波澜。

鸦片战争以后，国门被列强用枪炮打开。随着一系列不平等条约的签订，列强也迫使清政府开放人力市场，允许华工出洋做工。由于美洲的开发需要大量的人力资源，而美国又刚刚解放了黑人奴隶。缺乏大量廉价的劳动力。于是列强便以契约的形式来中国雇佣工人。于是，华工的血泪史便开始了。

“美国商人以欺诈的方法诱骗华工出国，运输途中这些万恶的资本家为了缩减成本，最大程度的压榨劳动力，便运用贩卖黑人奴隶的那一套对待飘洋出海的华工。期间，大约有一半以上的华工因为条件恶劣而丧生，到了美国之后，他们还将面临资本家最严酷的剥削，被榨干了每一分血汗…”

“从南洋到北南北美洲，到处都铺满了华工的累累尸骨…他们所要面对的环境甚至比黑人更加凄惨百倍。黑人好歹还有一个林肯总统，帮助他们争取自由和生存的空间。但是华工呢？没有人会帮助他们，解救他们！即使他们帮助美国人修筑了横贯东西的西部大铁路，最后面临的也不过是遣返而已。美国人不允许华人有后代，更不允许华人在美国落地生根的！“猪仔”呵呵…猪羊一般的华工们又如何能够与傲慢的白人们共同生活在一片阳光之下呢？”

“该死，该死的美国人！该死的洋人！”听完了叶森的讲述，黄飞鸿等人顿时双目充血，熊熊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就连一旁的十三姨都惊呆了，瞪大了美目，不敢置信的看着叶森。芳心充满了震撼。这些年她留学英国接触的都是中上层社会，从未想过底层社会竟然如此残酷血腥。这一刻，洋人在她心中高大的形象轰然崩塌了…

叶森的话实在太过耸人听闻了，虽然他们也听说过金山的事情，但是却从未想到这里面竟然隐藏着如此黑暗血腥的一幕。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满身伤痕的大叔，众人不由升起了浓浓的怜惜之情。

“阿苏！阿森说的这些都是真的吗？”黄飞鸿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于是连忙拉过一旁默默流泪的牙擦苏，希望从他口中否定这个答案。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面对黄飞鸿的询问，牙擦苏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沉重的点点头道“阿森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事实比他说的还要残酷！徒儿之所以回来跟您学医，就是想解决先辈们有病没药医的痛苦。然而，我今天才发现，原来高超的医术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师父.我…”

“好了，阿苏！今天你已经够累的了，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黄飞鸿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自己这个徒弟，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尽快回去休息。现在他的脑子很乱，已经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开导徒弟了，现在他只希望牙擦苏能够自己想通。

挥手打发了面色复杂，心事重重的牙擦苏。黄飞鸿转身对众人道“大家都忙了一天了，都先回去休息吧！大叔这边我来照顾就行了！”

“是，师父！”见到黄飞鸿心情不好，众人也不敢继续坚持，只得答应一声，缓缓走出房间。

待到众人走后，黄飞鸿小心翼翼的替大叔掖好被角，这才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卧房。

黄飞鸿走后，担心他的十三姨又悄悄的折返回来。当十三姨走进书房时，突然发现，黄飞鸿正拿着那把从洋人手里夺来的洋枪发呆。看着往日意气风发，仿佛任何事情都难不倒的大英雄，此刻却如此落寞，十三姨心痛急了。情不自禁的上前，想要安慰安慰自己这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得的男人.

听到脚步声，黄飞鸿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来了，只听他用沉痛的声音道“十三姨，你说的对！佛山应该要变，拳脚是打不过枪炮的！现在我已经成了阶下囚，可能要背水一战。无论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民团，我都要尽自己最大努力去搏一搏。现在，我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十三姨泪水涟涟，但还是咬着红唇坚定道“飞鸿，无论如何我都等你！”

“没有用的！”黄飞鸿叹息着摇摇头“你这样就算我死也死的不瞑目！十三姨，你回去吧！走得越远越好，不要再来宝芝林了。”

“飞鸿，你千万别这样说。一定有办法的！对了，阿森那么聪明，又和洋人的关系那么好，他一定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的！”

“阿森！”听到十三姨的话，黄飞鸿面带复杂之色。对于叶森这个徒弟他本来是不怎么喜欢的。但是随着事情的发展，就连黄飞鸿也不得不承认叶森真的帮了他很大的忙。事到如今，尤其是今天的遭遇，更让黄飞鸿明白了以前不曾懂得的许多道理。现如今，黄飞鸿对叶森已经没有以前的偏见了，反而因为早晨的事情对叶森升起了很多好感。但这却并不意味着黄飞鸿认同叶森所谓“挟洋自重”的方法，更不认为叶森可以在这种情况下力挽狂澜。

想到这里，黄飞鸿叹息一声道“阿森他久居海外，不了解国内的情况，更不懂大清官场上的各种规则。他习惯于用洋人的办法解决问题。但却不知道这样方法在大清只会将事情搞得更加复杂。现在提督明显是针对我，针对民团。只要我和民团还在，朝廷就不会放弃对我们的打压。对抗并不能解决问题，解决问题的办法还要落在我们自己身上。明天我会联络一些佛山有名望的士绅，联合他们向朝廷施压，希望能够摆脱目前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