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父亲

竟然是他，江小北做梦都想不到，登上高台的顶部，坐在那蒲团上竟然会见到他。

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江小北曾在西方世界的大本营看到过他的画像，现在的他，跟那副画像上几乎是一模一样。

第一眼见到他，跟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样子，而且还有那种冥冥之中的血脉联系，江小北可以笃定，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曾经的天庭之主。是他在公元时期让整个天庭跟自己为敌。自己也一直对整个天庭了解不深，就只知道天庭是一个神秘的组织。

到后纪元时代，他才知道这个所谓的天庭之主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当初自己在北疆大战之后，陷入昏迷后，也是眼前这个人带走自己，救了自己。

但当真正面对他的时候，江小北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在公元时期，天庭可以说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但是现在，昔日的天庭之主，不仅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自己也已经继位成为了新的天庭之主。

真是世事难料。

江小北心中想要叫他一声父亲，但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易天辰看着江小北，眼里也是充满了复杂的表情，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小北，好像是看不够似的。

终于足足过了半晌，易天辰开口道：“你是不是很恨我，你还没出生，我就抛弃你的母亲，甚至在你出生后，还让天庭和你作对，处处为难你。所以，你应该是很恨我的，是吧？”

易天辰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悲哀和愧疚。

江小北盯着易天辰没有说话，恨吗？是挺恨的。就是眼前这个人抛弃自己的母亲，最终无奈母亲嫁给江家。

不过母亲又是幸运的，虽然易天辰无情的抛弃了母亲。但是她幸运的遇到了江天纵，那个深爱着母亲的男人。

即使当初母亲已经怀孕了，但是江天纵却毫不介意。最后生怕江家众人伤害到自己，江天纵和母亲不得不狠心将自己送往边缘的江北市。

而自此江天纵却被人陷害，陷入长期的昏迷中，甚至差点因此丢掉了性命。

可以说，造成这一切的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他不仅抛弃了自己和母亲，甚至在自己成年后，还多次让天庭的人出手对付自己。

但偏偏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的体内流淌着他的鲜血。

江小北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恨。

“你应该恨我。”易天辰忽然说道，他转过身去，脚下踩着松软的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也知道，你一定是恨我的。”

“我想说我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估计你会认为我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但不管怎么说，你是我易天辰的儿子，这点是改变不了的事实。虽然你姓江，但还是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的身上流着易姓血脉的血。身为易姓血脉的你，从一出生就注定要承担起一些本该不属于你的责任。”

“这些责任很重，但你必须得扛起来。”

“抛弃你也好，对付你也罢，我说那是对你的历练，你或许也不会信。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易天辰的儿子。而且现在，你也走上了这条路，你将是天庭新的主人。天庭并不单单只是一个势力，一个组织，当你成为天庭之主的那一刻起，有些责任自然而然的就会落到你的身上。”

“我凭什么要接受你的安排。”听到易天辰的话，江小北不由得心头一阵火大，这就是自己的父亲，他的嘴里都没有一句道歉的话，反倒从头到尾，一切都好似是无所谓，一切都好似是天经地义一般。

“我还没出生，你就抛弃了我和母亲。甚至在我成年以后，你一直利用天庭来对付我。我的好些兄弟，都是因为你而丧生。你凭什么做我的父亲，我又凭什么事事都听你的安排。就算是这样，你连你是有苦衷的这样一句话，都不愿意讲。”

“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的体内流着你易家的血，我就是你易家的后人，我就得事事听你的安排？”

“你的所作所为，没有半点父亲的样子，你又有什么资格以父亲的名义来要求我去做一些事。”

“你没有资格。”江小北掷地有声的开口。

易天辰看着江小北，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的笑容，一脸满意的道：“不得不说，你跟我年轻的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连生起气来，发起脾气都跟我一模一样。好吧，你要是不开心，你要是恨的话，可以上来打我，揍我，骂我，我绝不会还手。”

江小北微微一愣，看着易天辰，道：“你这又是什么意思？”

易天辰的脸色忽然变得严肃了起来，他轻轻的迈步来到江小北的跟前，低声叫道：“孩子，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的气，你对我很不满。”

“但你又怎么知道爸爸不关心你呢？你又怎么知道，离开你们爸爸心里要承受怎样的痛苦呢？其实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或许过去了很长很长的时间，现在你所看到的只是我的一个意识体。”

“也许真实的我已经死了，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从你坐上那个蒲团，进入到这个空间后，我这个意识体存在的时间也就进入倒计时了，过不了多久，我就会烟消云散。”

“但我也很欣慰，因为我知道，等你坐上那个蒲团，进入到这个空间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你，绝对已经可以自己独自撑起一片天了，天庭不会再是你最大的对手，而是你最大的朋友，甚至天庭还要依赖你的存在而存在。”

“但这一切都不重要，爸爸知道，我的儿子终于是成为一个响当当的男人了。就算你恨我，怨我，怪我，反正我是听不到了，看不到了，你就算气急败坏、提着剑要杀我，我也是看不到，听不到了。”

“爸爸不想说当初抛弃你和你的母亲，是有怎样的苦衷。生而为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和使命，照顾你和你的母亲，是我的使命和责任，保护我的国家，守护我的族人也是我的责任和使命。你别怪爸爸在使命和责任中，选择了后者。”

“因为一旦国家没有了，族人没有了，小家也就没有了存在的意义。这或许对你们来说，是自私的。那你就当爸爸自私吧。总之爸爸要告诉你，茫茫宇宙，地球不是唯一的生命星球。或许这个答案你已经知道了。”

“你只要知道，在茫茫的宇宙深处，地球并不是孤单的。在宇宙深处，存在着更为浩瀚的文明，他们无论是科技还是武道上的发达程度都要远远高于地球，甚至高于宇宙中另外一些生命星球，在很多初步了解到那样的文明的人中，他们把它称为神之文明。爸爸也一直以为神之文明会是我们的福星，它们会带领我们，带领地球，走向宇宙，成为宇宙大家族的一员。但知道后来，爸爸才知道自己错了，我们口中所谓的神之文明，在他们眼中，地球人，甚至其他星球的生命，都只不过是他们圈养的猎物罢了。”

“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地球历史，从地球诞生之日起，甚至就有了远古的生命，但是随之而来，是每个几亿年的物种大灭绝。那并不是自然灾害造成的物种大灭绝，而是所谓的神之文明，收割圈养的猎物的活动罢了。”

“所以，爸爸知道，我们不应该依靠任何人。而应该靠自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来。你可以理解，爸爸是走在这条路上的人，虽然可能已经跌倒在半路上，再也站不起来。但毕竟已经开始有人走这条路了，爸爸很庆幸能成为走这条路的众多人中其中之一。”

“现在你成为了天庭之主，你的路要怎样走，你自己决定，爸爸不会干涉。但是爸爸要告诉你的是，距离再一次的神之文明灭世的期限估计快到了，爸爸希望你能有所准备。爸爸不奢求你带着全人类，对抗这次灭世。但是爸爸希望你能活下去，成为能逃出那个牢笼的唯一的人。这仅仅只是爸爸对一个儿子最真切的希望罢了。”

“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定的相信自己。爸爸留给你最大的财富，就是血脉。你体内有我们易家人的血脉，相信我在遇到无法跨越的绝境时，最终的血脉之力会激发，爸爸和易家所有的祖先，会祝福你的。”

易天辰说了很多，江小北就这样静静的听着。

易天辰的话，有很多江小北是不太理解的。但是江小北知道，这一刻的易天辰不再是冷冰冰的天庭之主，而是一个真切的，有血有肉的父亲。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一个作为父亲的最真诚的期盼。

江小北的眼眶湿润了，他终于感受到了普普通通父亲的爱。虽然易天辰说的什么神之文明，什么灭世，江小北听的模棱两可。

但是江小北终于是可以确定，父亲并不是无情的抛弃自己和母亲，而是他有着更大的责任和使命。

就如当初的自己一般，将秦暮雪留在万兽门，自己带领着天庭众弟子，奔赴北疆，来一场生死之战。

那么等自己的孩子出世后，会不会跟自己一般，不理解自己。

想到这里，江小北忽然释然了。

易天辰的身子也是渐渐变得黯淡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时间快到了吧。

江小北神色一紧，虽然知道眼前这个人只是一道意识体，但是他还是不舍得他离去，因为那是自己的父亲。

“孩子，别哭。爸爸虽然不在你身边，但是你一直在爸爸心中。”

“爸爸的时间不多了，爸爸想看你笑的样子。”易天辰笑着开口。

江小北挤出一丝的笑容，但是眼泪还是无法遏制的流淌下来。

“孩子，能叫我一声爸爸吗？爸爸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听你叫我一声爸爸。”

江小北沉默了片刻，终于是看着眼前身子越来越暗淡的易天辰，叫道：“爸爸……”

易天辰重重的点头，应了一声：“哎。”

“爸爸。”

江小北想扑过去紧紧的拥住易天辰，但是身子却从易天辰的身上穿透了过去。

“孩子，再见。”易天辰笑着开口，身子渐渐的变淡，最终消失在眼前。

“爸爸。”

江小北声嘶力竭的嘶吼一声，但是当他霍地睁开眼的时候，自己仍然坐在那个蒲团上，一切就好像是只是一场梦而已。

江小北感觉脸颊有东西滚落下来，伸手一摸，却发现自己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在他的旁边，一个笑脸面具静静的放在自己身边。那张笑脸正冲着自己，就好像是易天辰正冲着自己笑一般。

江小北伸手拿起那笑脸面具，轻轻的抚摸着，接着他缓缓的戴上面具，呢喃开口：“爸爸，你未能完成事，就交给我来完成。”

“从今以后，我就是天庭之主。”

说完，江小北霍地长身而起，一张笑脸笑容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