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遁天玄功”乃是天一教的镇教护法神功。“遁”者,隐也。隐藏自身气机,巧夺天地之造化,暗窃日月之玄机。乃是偷天蔽日之神功。
许仙眼睛一亮,嘿嘿笑了两声,厚着脸皮凑过来,蹲在陈雨荷面前笑问道:
“什么遁天玄功,听着好厉害呀!教教我....”
陈雨荷没好气的抬眼瞪了他一下,从来都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家伙,还偏偏是未来天一教的教主,这真是情何以堪呀!
“你基础太差了,我先教你”九息服气“采气炼气之法,等你有了气感,我再叫教筑基之术。”
如今师傅和师兄弟们下落不明,还不如利用这段时间培养一下许仙,也好观察一下他是否真的有能力担负起天一教复兴的大任。
许仙心中激动,这才是自己想要的,至于劳什子《人间道》宝典,那什么玩意,玄之又玄,天书一般晦涩难懂。哪里有“九息服气”简单明快,一看就懂,特适合像他这样的新手修炼。
许仙学着陈雨荷的样子盘膝在竹席上,双手交叉成负阴抱阳手决,眼观鼻,鼻观心,静心内守。耳边响起陈雨荷的声音。
“屏除杂念,心神落入丹田,抱元守一,入定之后,默默观想自身通体发光,三万六千个毛孔张开,引导天地灵气进入体内.....”
如此这般,许仙坚持了半个时辰,腰酸腿胀,苦不堪言,哪里还入得了定,睁开眼瞄了对面的陈雨荷,小姑娘不动如山,娴静安然,鼻息微微不可闻,不由得佩服起来。
许仙站起来活动了一会四肢,再度盘膝坐下,默默打坐入定,做观想。
如此过去一个时辰,对面的陈雨荷一睁开眼,许仙就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第一次有气感花了多久?”
陈雨荷抿了一小嘴,瞥了他一眼,小下巴抬起,轻启朱唇道:“这还用花时间,师傅传授了口诀之后,我立刻就有了气感。”
“我去!为啥我感受不到?”
许仙一听急了,这小丫头不会坑我吧!我资质有那么差吗?好歹哥也是两世为人,神魂强大,理应比他们感知的更快,采集的灵气更多才对。
“最笨的朱师兄,足足花费了三天才感知到天地灵气,至于你?哼哼!“
陈雨荷撇着小嘴,翻着白眼,话说一半就闭口不言,那意思,你自己比照着。
如此过了三天时间,陈雨荷每天都会出去打探消息,可惜一无所获,要么其他人都死了,要么就像她一样隐藏起来了。陈雨荷偷偷在凉亭上,十字路口的墙角隐蔽的刻上天一教的独门印记,期盼有幸存的师兄来跟她联系。
许仙仍旧没有气感,心情十分沮丧,莫非自己真不是修仙的料,这也太闹心了,好不容易来到这个神仙出入的世界,原本触手可及的神仙梦岂不成了一场黄粱梦。
更让他担忧的是,三天过去了,那两条蛇精肯定已经恢复人身了,现在指不定满大街的找自己呢!
而陈雨荷这小丫头却死活不愿意离开这里,一定要找到大师兄他们,每一次出门都警告自己不要乱跑。
特娘的,许仙感觉自己又上当了,自己原本打算离开苏州府跑路的,没想到被老头骗了一回,现在又被小丫头用“遁天玄功”拖住自己,不知不觉逃跑的最好时机已经过去了。
许仙也只好听天由命,反正已经这样了。如今身处城郊偏僻地带,混迹在市井里面,更何况白素贞的阴阳算术一般,只要自己不是太倒霉的迎面撞上,她们未必就能找到自己。
其实许仙心内也有些贪念,《人间道》宝典呀,若是自己真的能参悟透,岂不成仙的美梦就成真了。
当然许仙也有自知之明,即便开启修仙之路,自己也不是白蛇精的对手。因此,他心里也隐隐期盼陈雨荷能够找到孤直老人和袁平川他们,以便到时行迹败露之际,能作为自己的靠山帮手,一同抵抗青白二蛇的欺凌。
黄昏的时候,阿秀拖着头戴笠帽,小心谨慎的许仙去了幽兰巷。
幽兰巷亦称“勾栏巷”,是南宋戏曲在城市中的主要表演场所。巷内分布着十几家瓦子,杂技舞蹈,弹唱说书,小吃百货,算卦写字,无所不有,当然也少不了陪酒陪睡的,乃是红尘中一二等的风流之地。
比现在的夜店还要热闹繁华,每天营业到凌晨三点,到五更天又继续开门迎客,足见其受欢迎程度。
桃花坞,精美华丽的花房内,周颖儿手持二胡,左手按弦,右手运弓,专心致志的演奏《葬花吟》,婢女小英和阿秀姑娘在旁伺候,端茶倒水。
许仙双手背在身后,在堂前慢慢踱步,听得连连点头。
一曲即了,周颖儿已是泪流满面,婢女小英和阿秀也是泪水涔涔,一脸哀泣之色。
“此曲过于哀切,听得久了难免厌烦,不知你们可听说过“梁祝”?“
许仙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国色天香的周颖儿问道。周颖儿不亏是被誉为苏州府第一美人,晕黄的灯光下,一袭白色绣花裙衫,飞仙髻,梅花钿,鸭蛋脸面,双眸灵动如秋水,清丽脱俗,妩媚动人。
许仙看了也心跳不已,对面琴案上的花瓶内插满一簇桃花,散发着淡淡清香,美人在侧,活色生香,我许仙若能有此佳人陪伴再侧,朝夕相处,琴瑟和鸣,也不枉穿越这一回了。
许仙心内暗暗感叹着,就不由得有些走神。至于白素贞,许仙已经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了。
从最开始的忐忑不安和好奇,相遇之后的惊艳和紧张,挨揍之后的恐惧和愤恨,药翻她们两个蛇精后的报复快感,再到如今害怕被白素贞找到后的恐惧感,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许仙心里垒满了石块,郁郁不快。
再说这人蛇恋,属于跨物种恋爱,太过惊世骇俗,直接冲击人类伦理道德,更何况刘明只是继承了许仙这具躯体,并没有继承多少他的情感。
对面的周颖儿双眸一亮,脱口问道:
“先生说的可是梁山泊与祝英台?”
许仙刚才就在考虑,自己在阿秀家白吃白喝,又不用干活,早就于心不安。
今天实在拗不过阿秀的一再请求,只好乔装一番,化名“许明”来此和周颖儿见面。
既然南宋的人如此推崇杂剧和散曲,自己脑子里可装的不少,如在后面被誉“曲家圣人”的关汉卿的代表作《窦娥冤》,要是提前搬出来,南宋的人还不疯狂了。
只是《窦娥冤》的场景和唱词太多了,用笔写下来,也得十天八天的,再加上排演,编曲没有一两个月时间根本不可能。
而后世由阎肃老艺术家填词的《化蝶》,用词清新淡雅,意境超凡,韵味隽永,曲调甜美,一经推出轰动华夏九州。用这首词,在配上周颖儿的绝世舞姿,夺下花魁应该不成问题。
梁山伯与祝英台自东晋始,在民间流传已有一千七百多年,南宋张津的《乾道四明图经》称:“义妇冢,即为梁山伯祝英台同葬之地也。在县西十里接待院之后,有庙存焉。
因此许仙对周颖儿知晓梁祝也不觉得奇怪,点点头说道:“不错!这首词是我老家一位老艺人所作,我有幸看过,并听他哼唱过,我先念出来,你写下来。”
许仙也不动笔了,自知写出来,除了简繁一体的字之外,其他的简体字怕是没人能认得,干脆自己口述,让周颖儿代笔好了。
周颖儿听了满脸喜色,一早看到阿秀拿过来的《葬花吟》词曲时,一边读一边抹泪,深深被词中的意境所打动,对作词的主人敬佩得不得了。
虽然许仙矢口否认,但周颖儿心中早已认定是许仙作的,她虽误入风尘,但因模样出众,聪慧异常,自幼都被当做一等官妓培养,不但有曲艺大师,也有造诣颇深的名儒调教,丝竹弹唱,诗文曲墨,无不精通,之前可从来没有听说过《葬花吟》这首词。
宋朝的妓女可说是古代封建社会里文化程度最高的,后世明清根本比不上,女孩和男孩一样都可以读书识字,甚至在南宋孝宗元年,出现了第一位女童生:九岁的林幼玉,并且通过了中书省的考核,宋孝宗亲自封她为孺人。
许仙站定了,低头回忆了一下,心中先默默背诵了一遍后,确认无误之后,自信的嘴角一抿,眼神笃定的看着早就伏案捉笔,神态庄重的周颖儿,含笑说道:
“开始吧!碧草青青花盛开,彩蝶双双久徘徊。千古传颂生生爱,山伯永恋祝英台。同窗共读整三载,促膝并肩两无猜......”
......
专诸巷王家宅院,白娘子依在窗边,目光怔怔的看着泛着青光的香樟树,自己醒来已经三天了,仍旧没有许仙的下落,白素贞心中甚是忧虑。
正在这时,楼底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夹杂着小青兴奋的尖叫声。
“姐姐,有许仙的消息了,隔壁的阿宝说他在幽兰巷看到一个人很像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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