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仙这是二度上公堂,只是这一次没有锁链加身,算是堪堪保住了些许人身尊严。
韩彪张牙舞爪的恐吓行径,对袁平川这些修道者来说实在可笑。
他只是轻轻一挥手发出一道无形真气,就将院中的一块青石拦腰斩断。
把韩彪他们一帮衙役吓得腿肚子直转筋,好在许仙听说周颖儿被抓了之后,愿意主动配合去府衙说清楚。
这才让一个劲抹冷汗的韩捕头送了一口气,总算是完成知府交代的任务了。
一路上韩彪谨小慎微的奉承许仙,对他的问话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许仙这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端阳那天被陈雨荷弄下水去的官员是苏州府的通判胡布仁,此人心胸狭窄,有仇必报。
当日形象尽毁,官仪受损,不单单受到同僚耻笑,一帮低贱的妓女也跟着暗暗偷笑,这让他大为光火,心中恨极了让他出丑的周颖儿。
暗暗发誓要让着个贱人付出代价,回衙之后,命人四处搜罗周颖儿是否有违规不检点之事。
没想到,还真让他给抓到了把柄。当即风风火火的拿着黑材料,找到知府冯元以泄私愤。
而知府冯元此刻正一个人在书房里生闷气,原本他就不情愿放走周颖儿,只是当时形势所迫,不得不准了周颖儿脱籍请求,回来之后懊悔的肠子都青了。
可又拉不下脸去强行更改,毕竟是文人出身,尚有几分风骨和廉耻。
如今听了胡布仁的告发之后,勃然大怒,拍桌骂道:
“好个不知廉耻的娼妇,怪不得她死活都要脱籍从良,哼!本官岂能让你这贱人如愿!“
说完,当即发令捉拿周颖儿和许仙。
“许公子,请稍待,我进去通禀一声。”
韩彪脸色发暗,压低声音说道。
门首的站班衙役诧异的看了捕头一眼,韩彪心中憋屈,自己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
特娘的,这小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物?身边竟然有一群修炼者保护他。
娘的,幸亏刚才没有打起来,要不然自己这小命怕是早就没了。
这些修仙问道的修炼者各个身怀法术,杀人无形,惹不起呀!若是江洋大盗,自己这些人还可斗上一斗,遇见这些修道者,可就抓瞎了。
自己使了多少银子,走了多少门路好不容易才当上这一府的巡捕都头,还没发财享受够,哪能为了当官的一时好恶就把小命送了。
这才是韩彪优待许仙的缘故。
许仙“嗯”了一声,神情淡定的负手站在公堂外面。
两侧站立的两名衙役大眼瞪小眼打量着衣衫普通的许仙,不解今日的韩捕头是吃错药了,还是转性信佛了,竟然对一个犯人如此照顾?
韩彪挎着朴刀,弯着腰小步进入公堂内,见了知府大人之后,恭敬的双手抱拳作揖道:
“启禀大人,人犯带到!”
端坐在几案后,早已经等候多时的冯元抬起头,迫不及待的一声厉喝:
“带进来!”
“带人犯!”
公堂两侧的皂班堂役手杵着水火棍,威武的齐声喊道。
这场面像极了包青天开堂审案时的开封府衙。
只是许仙发现有一点很奇怪,貌似不论是下属和平民百姓,见了当官的,都只是拱手作揖,全然没有行跪拜礼的。
这和他以往的认知有偏差,难道电视里,戏剧里演的都是假的。
两宋只有拱手礼,没有跪拜礼?可当时周颖儿泣告脱籍之时,可是下了跪的。
许仙心里暗暗揣测不已,同时又有些担心周颖儿的情况,不知她有没有遭受到刑罚?
许仙目光乱瞄,带着赏景探幽的样子一脚跨进公堂,一边走一边好奇的四处打量公堂的摆设。
正堂上一米多长的几案,知府冯元正居高临下一脸威严的看着他,上面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右侧有文书,记录堂谕口供,下面站着两排堂役,左侧有一个厢房,摆放着各种刑具,隐隐一股阴冷之气透出。
“啪!许明,你可知罪?”
冯知府看着懵懵懂懂,跟土包子进了城似得许仙,一拍惊堂木,怒喝一声。
“不知小生犯了何罪?”
许仙回过神来,站定身躯,抱拳冲着堂上的冯元拱了拱手。
许仙大咧咧的跟着韩彪来到公堂受审,自然也是存了心思,他想要看看袁品川他们这一次会怎么做?
想要测一测自己这个便宜“少主”在他们的心目中究竟占据多大地位?
毕竟,自己不可能和这么一群被冠之以“邪教”余孽的修炼者长久在一起。
若是自己能修炼还好说,可如今明显是自己吃亏,一点好处捞不到。
这些人依附在自己身上,终有一天会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
若是这一次他们极力维护,我就继续容留他们在身边,权当是看家护院的家丁。
若他们真顾忌官府,袖手旁观的话,自己就没有必要再留情面,果断驱离他们。
“嘿!枉你还是读书人,难道不知道私通官妓是要被杖刑五十吗?”
我去!杖刑五十,许仙嘴角一抽搐,这可是当众扒掉裤子打臀部,情何以堪!
“大人说小生私通官妓,不知可有证据?”
许仙理直气壮的问道,俗话捉贼捉赃,捉奸捉双,自己和周颖儿并无逾越礼教的亲密举动。
“哼!来人,带周颖儿上堂。”
冯元冷笑一声,冲左右吩咐一声。片刻之后,周颖儿被带上公堂。
许仙扭回头一看,瞳孔一缩,长袖内拳头攥紧了。
发髻披散下,周颖儿那精致美丽脸蛋有些红肿,上面留下几道清晰的手指印,显然早他一步过堂受刑过。
周颖儿抬头看见许仙之后,眸中闪过一丝光彩,可随即又黯淡下去,羞惭的垂下头,翠袖内小手攥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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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眉山清风洞,白娘子素手轻轻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微微叹口气。
只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想不通那晚一夜疯狂,抵死缠绵,居然还无法怀上许家骨肉。
随即又拿起观音菩萨降赐的绢帛,默默念诵着忘情诀,心生怨怼。
这让我情何以堪,若是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许仙那不要脸的冤家还不把尾巴翘到天上去,非拼命挖苦我不可。
怎么着,也得找个借口,原本怀了身孕,诞下麒麟儿是最完美的借口,可惜这肚子实在不争气,这么久了,还没有一丝动静。
正在白娘子自怨自叹之际,忽然心生警兆,旋即袖内阴阳一算,登时站起身来,低呼道:
“官人,有危险了?...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