葫芦庙,方丈禅室内,一僧一道相对而坐,俩人中间的棋枰上黑白子交错,缠斗不休,旁边的白瓷茶盅冒着袅袅热气。
僧人慈眉善目,胡须皆白,一脸恬淡。
道人颧骨突出,双目如电,瘦消骨立。
小小的禅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棋子落在棋枰上发出敲击脆响。
半个时辰之后,黑子已经将白字斩杀的七零八落,胜负已定。
道人放下棋子,呵呵一笑,将目光投向对方,淡淡的语气问道:
“那异象,你看到了吧?”
老和尚点点头,神色古井无波,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刚才下棋的不是他,败的也不是他,仿佛这世间什么都影响不了他。
“这便是本地城隍上报的名为“酒精”的东西?”
道人只是信手往空中一抓,“呼”的一下一个瓷瓶凭空出现在手里,正是胡九斤房间里的酒精瓶。
道人扫了一眼,拔起木塞鼻翼微动,一股刺鼻的气味喷薄而出。
道人只是嗅了一下,体内的浑厚稳重的灵气竟然抖动了两下,隐隐有错乱之感。
道人急忙合上木塞,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骇,语气森然的说道:
“这等异物不应降临人世,此獠也留不得!“
“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
和尚脸眼皮都没抬一下,随口说道。
道人明白他的意思,这异物既然能面世,就是天地所出,理应为天地所灭,其他人不应干预。
可他担任监察之职,身负使命,岂能违背天意,道人冷笑一声,一挥袖子,将满盘棋子扫落在榻。
“呵!芝兰当道,不得不除。遥想五百年前,丹炉夜生火,紫烟穿屋上,烧红了半边天,整个天庭震动,陛下大发雷霆,呵呵..尸山血海啊...”
老和尚听了急忙拨动手中的念珠,胡须抖动,口念经文不停。
“我佛慈悲,南无观世音菩萨,大慈大悲,怜我众生受苦,度一切苦厄......”
道人站起身来,一脸嘲讽之色的俯瞰着盘膝在榻上的老和尚,讥讽道:
“你这葫芦庙只有一座大悲殿,也只单单供奉观音大士,可见你心中也是无佛的.....”
老和尚停下诵经,看破红尘的双眸闪出一丝精光,神色无比端凝的说道:
“你错了,观音菩萨早已成佛,乃是佛祖座下的正法明如来,只是哀怜众生受苦,这才倒驾慈航,退佛位而回归菩萨位,救拔众生。”
道人听了出奇的没有反驳,背着双手静静的看着大悲殿的方向,沉默一会说道:
“十方三世诸天佛,也唯有观音大士一人.....“
老和尚听了也是沉默,闭上双目,嘴唇微动,默默念诵经文。
“本巡查使走了,你躲在这葫芦庙里好自为之吧!”
和尚肃然整衣,从床榻上起身,劝说道:
“五百年前大动干戈,千百万人死去,那异物可曾灭了,不还是传了下来,忙忙碌碌,天上人间,不过空劳一场,白费心机....”
“哼!再过百年,你且看看,天地依旧山河在,换了人间......”
道人身影已经从禅室消失,唯有余音遥遥传来。
“丹炉夜生火,紫烟穿屋上,红烧半边天,火药面世五百年,何曾灭了,天地异变之物,自有天地灭之,神佛又如何.....”
老和尚立在禅室久久未动,低声喃喃自语道。
......
西郊许宅,后院酒坊里热火朝天,从远处看,不时有白烟穿屋腾起在半空,数里可见。
如今的苏州府人人都知道这二锅头是出自此处,盖因周围四邻八舍日日夜夜闻着这酒香味,就是鼻子在迟钝的人也知道了。
水榭长廊里,许仙临风坐在竹榻上,面前长条几案上摆列各色瓜果,深井里冰镇了一夜的二锅头坛壁上布满了水珠。
不远处的空地上支起了烤肉架,下面是烧的通红的木炭,上面摆列一排被烤的焦香的羊肉串,油珠滴落在木炭上发出“呲呲”的声响。
“这才叫享受呢!”
许仙一口羊肉串,一口二锅头,吃的满嘴流油,酣畅淋漓。
“大官人,那胡大夫在外面站了两个时辰了,你看?”
孙老头脸色红润的快步走来,冲着许仙作揖道。
“不见,让他滚蛋,拜什么师,我又不会看病。”
“呃,他说他不拜师了,甘愿卖身为奴,留在府中伺候。”
孙老头顿了一下,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胡九斤自从三天前找到许仙,一见之下激动的浑身直哆嗦,问清楚那酒精和那纸片上文字皆是出自许仙之手后,惊喜交加,当即问了这几天苦苦思索不得解的东西。
许仙也不藏私,给他说了何为病毒,为何酒精清洗之后,伤口不在化脓。为何以前动手术的病人致死率那么高?
胡九斤听了宛如打开新世界般,当即行拜师礼,要拜许仙为师,学这悬壶济世之术,却被许仙一口拒绝。
许仙只想舒舒坦坦的挣钱,潇潇遥遥的过日子,让他教人医术,他一个学电子信息的理科生,快拉倒吧!
如今二锅头销量暴增,名声已近远扬江浙一带,收到社会各层阶级的一致好评。
许仙将酒稀释后分类,分为25度,35度,45度,三个档次来销售。
另外许仙已准备推出各种药酒来销售给指定的客人,以达到以酒治病的效果。